明蘭安心的放下車簾,這哥們看著巨有安全感。

萱寧堂裏一片愁雲慘霧,顧府中人齊坐一堂。

臉色蒼白的顧廷煜高坐上首,憂心忡忡的邵夫人正替端著一碗東西站在他身旁,次下就坐著滿麵愁容的太夫人,男女分坐兩旁,眾人肅穆以待,倒有幾分黑社會開堂口的意思。

四老太太低調的端著一碗茶,低頭不知在想什麼,炳二太太的樣子十分駭人,雙眼紅腫,咬腮怒目,神q&iag滿是怨毒,狠狠的瞪著側邊的五房婆媳三人。

煬大太太是做小伏低慣了倒沒覺著什麼,隻消把頭低下,別人說什麼她都能忍下,可五老太太和狄二太太卻被這刀砍針紮一般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煊大太太和朱氏坐在一起,正半扶著她輕聲撫慰,朱氏神色哀淒,一直輕輕抽泣著依在她身邊。

對麵便坐著顧府男人們,四房隻有顧廷煊一人,五房倒父子三人俱在,都是麵色發沉,神q&iag凝重。

偌大的廳堂,這許多人,竟沒什麼聲響,隻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襯著外頭一路而來的寥落庭院,這往日車水馬龍衣香鬢影的寧遠侯府愈發顯得冷清,一股難以言喻的寂寥輕輕滲入肌骨,直到顧廷燁和明蘭坐定了,廳堂裏依舊沒什麼人說話。

眾人都瞧著上首的顧廷煜,似在等他說話,可偏偏這會兒顧廷煜有些氣竭,不住的低聲的咳嗽,邵夫人心疼如絞,服侍他慢慢喝著湯藥;旁人不說話,顧廷燁自也不會先開口,隻淡淡看著手中一盞三月陶柳的粉彩茶碗,碗蓋翻覆在盞沿,清脆作響。

明蘭坐下後,瞧著身旁的朱氏形容憔悴,皮色蠟hu&aag,兩邊的顴骨微聳起來,麵頰卻有些浮腫,明蘭猶記得她當初的俏麗芳華,不由得大吃一驚,她定力不夠,做不到裝作沒看見,便忍不住道:“你……你也別太焦心了,這般不當心身子,回頭三爺回來了,可怎麼好?”

朱氏淚往上湧,哽咽道:“也不知他還能不能回來!”

說著,便撲在煊大太太身上低聲哭了起來,煊大太太一邊拍著她,一邊對著明蘭低聲道:“你不知道,就在前日,大夫剛診出她已有兩個月的身子了。”

明蘭一陣尷尬,此q&iag此景,她不知該不該說‘恭喜恭喜’,含糊的囁嚅了幾句‘回頭給你送些補養的藥材來’之類的。

還沒等她說完,朱氏已從煊大太太懷裏猛的抬身,掙紮著起來,淚眼婆娑的要下跪:“我求求二哥了,不論以前如何,他,他……到底是二哥的嫡親兄弟呀!您如何能眼睜睜的瞧著不管,也不知這兩日,他在那閻王地界裏……到底如何了?”說著,哭的愈發厲害起來。

顧廷燁似早料到會有這一問,微微傾了下身子,道:“弟妹不必著急,前日我一知道這事,便立去大理寺打探消息了。”

“怎麼說?”太夫人不知什麼時候抬起頭了,焦急的問道。

顧廷燁頷首以示恭敬,道:“也不是極要緊的,不過是從別處搜出幾封信,上頭有禦敕欽誥的寧遠侯印鑒蓋戳。”

這句話把全神貫注給丈夫服藥的邵夫人也驚著了,顫道:“印鑒?不不,這幾年你大哥一直纏綿病榻,尋常連園子裏走一走都是不易的,如何會……?”她止住話語了,眼神已轉向太夫人了,嘴唇不住顫抖。

顧廷煜qi&aag忍著氣喘,抬起頭來,恰好和顧廷燁的目光對上,那樣鎮定有力,充滿生命力,他心頭一陣惱怒,更咳嗽的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