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兒笑著錘了丈夫一下。
又行了幾日,終到了河渡碼頭,長梧已雇好了一艘兩層的紅桐漆木大船,然後允兒叫明蘭一道下車上船;不論身體多結實,到底是多日勞頓,一上了船允兒便躺下養胎,明蘭陪著她說了會子話,見她睡著了,才輕手輕腳離開。
船上到底比車上穩當些,允兒也能睡著了,不似前幾日老也躺不踏實,此後幾天,明蘭一邊盯著允兒服藥歇息,陪她說話解悶,一邊把長棟從船舷上捉回來,重新溫習書本。
“當初咱們從泉州到登州,不論車上船上,大哥哥都是手不釋卷的;你說說你自己,這幾天你可有碰過書本?”明蘭舉出先進榜樣作例子。
長棟再用功,到底是小孩兒心xing,頭一回這般自由,盛紘王氏香姨娘統統不在,長梧夫婦不大管著,便漸漸脫了淘xing兒,叫明蘭這麼一說,便耷拉著耳朵又去讀書了。
允兒見狀,輕笑道:“六妹妹好厲害,回頭定能督促夫婿上進。”明蘭翻眼蹬過去:“你就說吧,等你肚裏這個生出來,你不緊著催他讀書考狀元?”
允兒佯嗔著去打明蘭,心裏卻十分高興,她自希望一舉得男。
此後幾天,làng平船穩,北風把船帆鼓的胖胖的,水疾船速,陸陸續續停過了石州,濟寧,商州和淮yīn,長梧很高興的告訴大夥兒,這般好風頭,大約再三四天便可到了。
這晚風停làng靜,長梧索xing叫人將船停在水中,歇息一晚上,還從岸上的漁夫那兒要了些河鮮,生了河鮮火鍋叫了弟弟妹妹一道吃,允兒隻笑嗬嗬的陪著扒了些魚ròu粥,長梧兄妹三個卻一口氣gān掉了五六簍魚蝦,什麼白灼的,椒鹽的,紅燜的,碳烤的,滿船都是魚蝦蟹的香味,尤其是明蘭,似乎與那河蟹有仇似的,可著勁兒的吃;還是允兒怕她肚子受不住,硬是搶了下來,明蘭這才忿忿作罷,長棟握著拆蟹八大件都看傻了。
吃蟹總要飲些hu&aag酒來驅寒,長梧喝的微醺,便與妻子早早睡了,小丫鬟們也吃的半醉,紛紛早睡了,明蘭卻叫小長棟去自己屋裏,一進屋,明蘭忽一改麵色,慎重的關上門窗。
小長棟不明所以,但也老實的隨著明蘭坐到最裏邊的凳子上,隻見明蘭正色道:“這幾日總不得空,身邊有人不好說話;好在你不喜吃蟹,便也沒飲酒,這會兒便把我叫你打聽的事兒一一與我說來。”
長棟猛然一頓,知道明蘭問的是什麼,他其實憋在心裏很久了,在盛府就想說,可偏偏出了墨蘭那檔子事,後來急急忙忙上了車,一路上卻總有人在;明蘭謹慎的很,從不肯在外頭多說一句,便勒令長棟不要提起。
約莫大半年前,明蘭從錢媽媽的隻言片語裏知道,王氏在齊國公府的筵席上與平寧郡主和永昌侯夫人談及婚事後,明蘭就暗暗上了心,她隱約猜出王氏想與齊梁兩家聯姻。
按照王氏的邏輯,有好事她絕不會便宜了墨蘭,那就隻有如蘭和自己了,根據夫婿人選的好壞程度排行,明蘭很不q&iag願的得出結論:王氏怕是想將她嫁給梁晗。
明蘭的一顆心被提在半空中,她之前之所以老神在在的,那是因為信任老太太的眼光,她接觸過賀弘文,覺得很可以過日子,可現在……不好意思,不是她不信任王氏,而是王氏不會考慮她的婚姻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