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一陣目光你來我往,然後歸於平靜。
明蘭給他們默默補充——
盛紘的潛台詞是:當正房夫人的,所有的孩子原就該你來管,你厚此薄彼還有理了?
王氏的心裏話是:你丫的,不是我肚裏出來的,又沒從小養在我身邊,憑什麼還要我費錢費心費力,沒給他們苦頭吃,就是算我聖母了;不過你媽怎麼也學一副樣子。
盛紘結案陳詞:算了,孩子也不要你養,各找各媽就是了,明蘭的親媽死了,就靠著祖母好了,你也別多廢話了。
最後盛紘又說了長棟幾句,這孩子才四五歲大,他的生母香姨娘原是王氏的丫鬟,如今依舊附在正房裏討生活,兒子算是養在太太跟前,這小男孩素來膽小畏縮,既不是嫡又不受寵,王氏倒也沒難為他們母子,隻不過一概忽略而已。
出去時,明蘭看見等在房門口的香姨娘,低眉順眼,恭敬低調,她看見長棟出門來,喜氣的迎上去,溫柔的領著小男孩走,明蘭忽然覺得:比起死去的衛姨娘,她還算是幸運的。
……
華蘭出嫁後,如蘭就住進了葳蕤軒,盛紘訓完話,如蘭就yīn沉著臉回了閨房,一腳踹翻一個大理石麵的烏木如意小圓墩,然後撲到chu&aag上,用力撕扯著錦羅緞子的枕頭,後頭王氏跟進來時,正看見這一幕,罵道:“死丫頭,又發什麼瘋?!”
如蘭謔的起來,大聲道:“四姐姐搶了我的玉鎖也就算了,那是林姨娘有本事,憑什麼連明蘭那個小丫頭也越在我的前頭?我還不如個小婦養的!”
王氏一把扯住女兒的胳膊,拉著在chu&aag沿坐下,點著額頭罵道:“你父親不是後來又給補了一個玉鎖嗎?玉色隻在墨蘭那個之上,你個沒知足的東西!明蘭那個是老太太給的,你自己不願去壽安堂,怪的了誰?”
如蘭恨恨道:“我是嫡出的,不論我去不去討好祖母,她都當最重我才是,如今不過教明蘭哄了幾天,竟然嫡庶都不分了,還整日說什麼規矩禮數,別笑死人了!一個庶出的小丫頭,給口吃的就是了,還當千金大小姐了!我聽人說,外頭人家裏的庶出女兒都是當丫頭使喚的,隨賣隨打,哪有這般供著!”
王氏氣極了,旁邊劉昆家的笑著遞上來一杯茶,一邊打發走一gān小丫頭,一邊收拾地上的l&aag藉,道:“姑娘年紀小,不知道,隻有那不識禮數的商賈和莊戶人家才不把庶出女兒當人看,越是顯貴的人家,越是把姑娘家一般對待的!要知道姑娘是嬌客,將來嫁人總有個說不準的。當初太太在娘家時,有兩個遠房表姐,一個嫡,一個庶,那家也是一般當小姐供著;論親時,嫡的嫁了高門大戶,庶的嫁了個窮書生,可也是天有個不測的,誰知那高門大戶竟後來沒落了,反是那窮書生一路官運亨通,家業興旺。那庶的也是個厚道的,念著當初的q&iag意,便時時幫襯娘家和嫡姐家,後來,連那嫡姐的幾個兒女都是她照應著成家嫁人的呢。”
如蘭氣鼓鼓的聽著,冷笑道:“劉媽媽這是在咒我也如那嫡姐一般了?”
王氏一巴掌拍在如蘭背上,罵道:“你個沒心眼的東西,劉媽媽是咱麼自己人,說的都是貼心話。劉媽媽是說,越是大戶人家,越不能讓人家說閑話,女孩子沒嫁時都是一般的對待;倒是你,成日頭爭風要qi&aag,自己卻又沒本事,討不得老爺老太太的歡心,你學不得你大姐姐也就罷了,也學學明蘭呀!”
如蘭悶著不說話,想起一事,道:“母親當初不是說老太太沒什麼可巴結的嗎,怎麼這會兒又是金又是玉的?出手這般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