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忙碌中,華蘭威嚴的端坐在炕上,小明蘭坐在一個小矮墩上,聽大姐姐做訓示——不許睡懶覺,不許偷懶不鍛煉,不許請安遲到,不許被欺負……華蘭說一句,她應一句,早上她本就犯困,偏偏華蘭還跟唐僧念經似的沒完沒了,明蘭就納悶了,不過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居然比她當年女生宿舍的管理員阿姨還嘮叨,委實是個奇葩。
“你聽見沒有?整日頭傻嗬嗬的想什麼呢。”華蘭蔥管般的食指點著明蘭的腦門。
明蘭清醒過來,喃喃感慨道:“他可真有福氣,有大姐姐這般體貼照顧著。”
“誰?”華蘭聽不清。
“大姐夫呀。”明蘭努力睜大眼睛,很呆很天真。
屋裏忙碌的丫鬟婆子都捂嘴偷笑,華蘭麵紅過耳,又想把明蘭撕碎了,又羞的想躲出去,明蘭很無辜的眨巴眨巴大眼睛瞅她,用肢體語言表示: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王氏人逢喜事jīng神慡,jīng神慡帶動出手慡,為了顯示她其實個十分賢惠慈愛的嫡母,她給明蘭帶去十幾幅上好的料子,緞麵的,絨麵的,燒毛的,薄綢的,綾羅的,刻絲的……因是直接從華蘭的嫁妝中拿來的,所以十分體麵,還有幾件給如蘭新打的金銀小首飾,也都給了明蘭,足足掛滿了一身。
請安後,明蘭被媽媽領著去看新房間,如蘭蹦蹦跳跳也跟著去了,而王氏和華蘭繼續和盛老太太說話,王氏猶如一個送貨上門的推銷員,因為擔心被退貨,所以對著盛老太太沒口的誇獎明蘭如何老實憨厚如何聽話懂事,誇的華蘭都坐不住了,笑道:“老太太您瞧,太太她生怕您不要六妹妹呢,可著勁兒的誇妹妹。”
一屋子主子仆婦都笑了,盛老太太最喜歡華蘭這副慡利的口齒,笑著說:“小丫頭片子,連自個兒親娘都編派,當心她克扣你的嫁妝,回頭你可沒處哭去!”
華蘭再次紅透了臉,扭過身去不說話,王氏滿麵堆笑:“老太太說的是,我就擔心這丫頭在家裏沒大沒小慣了,回頭到了婆家可要被笑話了。”
盛老太太朝著王氏側了側身,正色道:“我正要說這個。自打華兒訂下婚事,我就寫信給京裏以前的老姐妹,托她們薦個穩重的教養嬤嬤來,那種從宮裏出來的老人兒,有涵養懂規矩的又知書達理,讓到我們府裏來,幫著教華丫頭些規矩,隻希望太太不要怪我多事才好。”
王氏大喜過望,立刻站起來給老太太深深拜倒,帶著哭腔道:“多虧老太太想的周到,我原也擔心這個,若是同等的官宦人家也算了,可華兒許的偏偏是個伯爵府;雖說咱們家也算得上世家了,可那些公侯伯府裏規矩大套路多,一般人家哪裏學得,別說那忠勤伯府,就是將來jiāo往的親朋顧jiāo怕不是王府就是爵府,華兒又是個直xing子的,我總愁著她不懂禮數,將來叫人看輕了去!老太太今日真是解了我心頭上的大難題,我在這裏給老太太磕頭謝恩了!來,華兒,你也過來,給老太太磕頭!”
王氏說著眼淚就下來了,華蘭忙過來,還沒跪下就被盛老太太扯到懷裏,老太太一邊叫房媽媽扶起了王氏,一邊拉著大孫女,殷切的看著她,哽咽著說:“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你爹爹為你的婚事是到處打聽比量,那後生的人品才gān都是數得著的,你上頭有老候爺護著,下邊有夫婿娘家,將來要懂事聽話,等過幾日那嬤嬤來了,你好好跟她學規矩,學行事做派,將來到了婆家也能有個尊重;啊……想那會兒你還沒一個枕頭大,這會兒都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