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旭輝眉毛微微一顫,正要開口,旁邊的宮喜就已經搶著道:“那是姚家的六姑奶奶,你問這個做什麼?”
祥子笑了笑:“也沒什麼,隨便問問,唐突了。”
他說完就出去了,葉楠夕輕輕籲了口氣。店內,宮喜還想說什麼,姚旭輝卻抬手止住他的話:“宮二爺,你若繼續這麼下去,我隨時可以收回之前說過的每一句話。”
宮喜張了張口,片刻後,似想通了般,拍著手裏的扇子道:“既然六哥想繼續考驗我的誠心,那我定不會讓六哥失望!”
外麵,抬腳離去的葉楠夕正好也聽到這句話,不禁蹙了蹙眉,旁邊的紫萱低聲道:“要不去請宮老爺約束一下這位宮二爺?”
葉楠夕卻搖了搖頭:“算了,不用搭理。”
……
祥子回了陸九那,將姚旭輝的話轉達後,就問道:“九哥,咱今晚就啟程嗎?”
陸九站在船頭,看著繁忙的碼頭道:“北邊糧食緊缺,這筆買賣搶的就是時間。”
祥子點頭,然後歎了口氣,有些漫不經心地道:“也不知蕭二爺在那邊怎麼樣了,剛剛瞧著個女人,還以為是蕭三奶奶。”
陸九轉頭:“蕭三奶奶?”
祥子點頭,隨後又搖頭:“就是有幾分像而已,當時差點忘了蕭三奶奶已經死了。”
陸九還想多問幾句,卻這會兒鳳九那邊喊他,聲音有些著急,他便暫且擱下要問的話往鳳九那過去。片刻後,陸九就出來讓祥子馬上準備開船,他不等姚旭輝了。
“出什麼事了?”祥子不解地看了看天色,“姚六爺說太陽下山之前一定送到。”
“十三娘被人救走了。”陸九低聲道了一句,然後又吩咐道,“你去跟老劉說一聲,讓他將賠給姚六爺的違約銀子送過去。”
祥子心裏一驚,就往鳳九娘那看去,鳳九娘麵上的神色淡淡,光憑表情看不出什麼。陸九在祥子肩上拍了一下,讓他趕緊去準備,然後就轉回身,跟鳳九娘一塊進了船艙。
“是鳳家的人嗎?”將房門關上後,陸九一邊查看房間裏被動過的東西,一邊問。
“不太像。”鳳九娘搖頭,“鳳家現在已經放棄她了,鳳英傑雖有心,卻也鞭長莫及,而且鳳英傑一個人可對抗不了鳳家那麼多人,更何況如今王夫人已經回了鳳家。”
“那會是誰?”陸九仔細看完被動過的東西,皺著眉頭道,“能這般不聲不響地就將人救走,時機還掌握得這麼好。”
鳳九娘看著陸九,良久,兩人同時說出對方心裏的那句話:“幫裏有內應。”
鳳十三娘跟鳳九娘是因一些陳年舊怨,加上牽扯到鳳家族內直係和旁支的權利爭奪,所以兩人之間有不小的矛盾。因此鳳九娘從蕭玄那綁走鳳十三娘後,是打算先軟禁鳳十三娘一段時間,若鳳英傑真被定為鳳家的下一任繼承人,那麼到時她就可以拿鳳十三娘跟鳳英傑談交易。卻不想,明明已經被鳳家放棄的棋子,卻忽然被人給救走了!
……
九月,在俞寧這邊隻不過是涼秋季節,但在晉北,天已開始降霜,北邊起的風既硬且冷,像士兵的刀,像將士的矛,像將軍身上的鎧甲,帶著血的味道,瘋狂而來,四處席卷。
九月十七,陸真帶著梧州總兵的親筆信來到均州城門下。
連趕了十天路,此時他的精神已疲憊得像繃到極致的弓弦。待驗明身份後,厚重的城門在他麵前緩緩打開,他重新騎上馬時,忽然恍惚了一下,差點直接從馬背上摔下去。
若非被梧州總兵選為親信,若非今日派他來送信,他還不知道,這段時間晉王身邊出現那麼多失誤,原來都是蕭玄的手筆。均州離茗山就數十裏,守城的士兵不足一萬,而晉王卻有近五萬兵馬早早就駐於茗山腳下,可就在這麼嚴苛的條件下,均州竟不曾失守!
入了城,將信件交付妥當後,陸真即提出想見蕭玄,卻被告知蕭玄此時並未在城內。
“那他何時回?”
“早的話今天就能回,晚的話估計就得明天了。”來接陸真的大胡子道了這麼一句,然後打量了陸真一眼,“你真是小五以前的學生?”
“是。”陸真點頭。
“你要是想等的話,今晚就在營裏過夜吧,我給你打聲招呼去。”大胡子說著就讓陸真隨他走,卻剛走兩步,忽瞧著前麵走來一個人,便回頭拍了陸真一下,“小子,你運氣好,小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