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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小米被揪出被窩,忍不住一聲尖叫。自己總有一天會被這母子兩人折磨死。“林兒,你瘋了?”盼兒十分詫異,她並不理解林兒此時的心情,更不能接受她那發自內心的呐喊。在她看來,被主子重用是主子看得起你,是很值得驕傲的事。就算主子成心跟你過不去也輪不到做奴才的不滿。“是快瘋了。”林小米很鬱悶,她好不容易才逮到空,這才剛躺下。“我看也是。”盼兒其實是很看不起林兒的,可這看不起中卻又加雜著一份羨慕。看不起她是因為林兒出身不好:林兒進宮前隻是個胡總管撿來的孤女,雖跟著胡總管入了漢軍旗,卻還是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羨慕她是因為她的運氣好:聽宮裏的老嬤嬤說佟貴妃幾年前唯一的一次回家省親,一眼就看中在花園玩耍的林兒,直誇她長的水靈。叫到跟前一問,小姑娘對答大方、得體,又有一股子機靈勁兒,當即就決定把她帶回宮裏侍侯自己有點內向的五歲的兒子四阿哥。要說起來四阿哥是跟著林兒長大的,身邊一少她就覺得別扭,大家雖都是奴才,可惟獨林兒一人在四阿哥心裏有著一絲分量,看看從不逆佟貴妃意的四阿哥竟為她跪下求請就知道了。四阿哥疼林兒——這讓劉盼兒這個同是在四阿哥身邊伺候的宮女很羨慕。當林兒受刑斷氣的那一刻,站在旁邊的劉盼兒突然有了一個奢望:也許自己往後能取代林兒在四阿哥心目中的地位。她承認自己在林兒醒來的那刻很失望。

也許真應了那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林兒現在很受寵。特別是四阿哥——作為一個奴才,夜夜睡在尊貴的皇子身旁可是天大的恩寵!那怕隻是守夜、暖被。

“林兒,你多少也要收斂點,這可是景仁宮,你還真當成自己家了?”盼兒伸手打了林兒後背一下,看似無心,實則有意。盼兒是個正兒八經的滿人,父親在朝為官,官職不高,可也還算體麵,她自己則是選秀女時佟貴妃親自挑來伺候四阿哥的。她認為林兒是個連進宮資格都沒有的人,更別提受寵。

“可不就當自己家了,”林小米心不甘、情不願地下了床。“林兒”的身世很簡單,胡總管死了有兩年了,出宮的話隻能餓死。看來自己在宮外早沒了依靠,可不就把景仁宮當家,把四阿哥當親人了。“你也配?!”盼兒對林兒的話很氣憤,內心的鄙視竟脫口而出,說完自己也嚇了一跳,忙捂住嘴。“你說什麼?”林小米一直把盼兒當妹妹,很驚訝她會這樣說。“沒,我胡說的,林兒,快去,別讓主子等急了。”盼兒說著就把她往外推。“哦。”林小米困惑地看了她一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盼兒就低頭跑了。

當初林兒帶四阿哥去見德妃,是德妃買通盼兒向佟貴妃透的信兒。盼兒雖有過一絲後悔,可現在已被嫉妒取代。

佟貴妃最近一段日子身子總是時好時壞,說壞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虛弱了些。說好吧,又下不了床。最近沒得去看敏妃,她怕太皇太後怪罪,就趁四阿哥不在準備打發頗受敏妃喜愛的林兒去瞧瞧。

“林兒,這是些補品,聽說是從蒙古那邊進貢來的。我琢磨著敏妃一定喜歡,我打發人準備了些,你這就送去吧。”佟貴妃說完有些氣喘,身旁的宮女忙給她喂水。“奴婢遵命。”林小米心裏直心疼自己的兩條腿。“等等,”林小米正準備退出去,佟貴妃卻把她叫住,“記住告訴敏妃我身子不適。”“喳。”奴才標準回話。

到啟祥宮時,小太監告訴她敏妃剛睡醒,此刻正在看書。林小米不禁有些好奇:“娘娘看的什麼書?”這個蒙古女人認識漢字嗎?還是她在看蒙古書?“這哪是當奴才的該問的。”小太監驚訝地看了看林小米,好象她問了很了不得的問題。

到了寢宮門口,林小米等著小太監去通報,不一會兒便出來了個宮女。“小翠姐姐,好些日子不見了,你可好啊?”林小米常來,這兒的人她都熟。小翠領著她往前走,邊走邊說,“做奴才的,哪來的好不好。”林小米碰了個軟釘子,有些尷尬,“娘娘在看書嗎?”“娘娘可逗了,最近迷上了漢人的小說,常常自個兒看的是有時哭有時笑。”小翠說著已進了偏房。林小米一眼就看到敏妃在看書。“主子,您看誰來了?”小翠一臉笑道。“這不是林兒嗎?”敏妃看到她進來忙放下書,“你可有些日子沒來了。”“娘娘吉祥。”林小米一瞥間已看到書名——《西廂記》,林小米不禁有些佩服這個娘娘。“快起來!”敏妃衝她招了招手,“聽說佟姐姐病了?”林小米忙上前一步說道“佟主子最近身子都不大好,所以不能來看娘娘。”“不礙的,姐姐身子要緊。”敏妃說。“佟主子說蒙古送來的補品興許娘娘喜歡,就打發奴婢送來些。”林小米說出來因。“蒙古送來的啊?”敏妃一聽到“蒙古”二字,忍不住就是一陣傷神,似回想起了從前的生活。看來這位娘娘是想家了。“娘娘在看《西廂記》嗎?”林小米眼神劃過敏妃身邊的書,忙出聲緩和氣氛。“是啊,沒想到漢人寫的書還挺有意思,林兒看過嗎?”敏妃很樂意談自己正在讀的書。“不就是‘私定終身後花園,落難公子中狀元’,”林小米深懂古人言情套路。“林兒,你不但看過,理解的也很深嘛,快跟我說說你怎麼看這部書。”敏妃覺得見到了知己,一時很高興。林小米一楞,她隻是在高中課本上學過一點,怎麼說?可敏妃既然開了口,自己又一副很懂的樣子,隻能裝了。突然她靈機一動,”娘娘,林兒唱給您聽吧?”“哦?”敏妃興趣大增,這後宮裏敢在她麵前賣弄歌喉的,林兒是第一個,“那樣更好啊。”“那奴婢獻醜了!”林小米清了清嗓子,便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