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栗的痛楚如一支箭瞬間穿透胤禛的心髒,他要她活著,恨他亦無妨,他隻要她活著,縱然他已生不如死。

胤禛抿直了唇,如同落定了一個沉重的決心,然後轉身離去。

傅鼐緊緊跟上,欲言又止,終躊躇著說道:“爺,你為什麼......”

胤禛頭也沒回的揮手截斷了他,不容他再說下去。

曾經轟轟烈烈不顧一切的愛了,曆盡了重重磨難和風波,那愛依然熾烈,依然洶湧,可它已不被容許再有一絲半縷的流露,隻能化作一個悵涼的手勢。

傅鼐望著前方那一貫挺拔沉靜的身姿,竟抑製不住地在戰抖,又忍不住回首望了眼還佇立在原地的宛琬,狠狠心,轉身跟了上去。

墨濯塵緩緩地向她走了過去,直到他冰涼的手觸碰到艾薇僵硬的身子,她蒼白的臉上才有了一絲奇異的笑容。

“師傅,我試過了。”她努力想說得輕鬆點,可聽上去卻無限蒼涼。

“他真的不要我了。”艾薇說出了那早就知道的答案,重重傷心再無法掩飾,傷心,隻有傷心,血淋淋的傷心,赤裸裸的傷心!傷得那麼深,那麼痛,什麼驕傲,什麼自尊,什麼偽裝,她統統都顧不得了。

墨濯塵閉目擁她入懷,她抵著他,淚水終於一瀉而出,那樣洶湧,無法抑製,無聲地打濕了他的肩膀。

京城,碼頭埠口。

墨濯塵陪艾薇走過了無數條大街小巷,終於停了下來。河邊停泊著密密麻麻的大小蓬船,兩邊的食攤七七八八圍滿了人,天南海北的閑侃著,幾個漢子卷著衣袖,嗓門大的似爭吵般拚命,片刻又快活的哈哈大笑。墨濯塵見她戀戀不舍地圍著個老婆婆的攤子打轉,卻又向前走去。

艾薇瞧見前頭酒館飄幡,腳步一滯,停了下來。墨濯塵見她雙頰被風刮得泛紅,上前將她披風係了係緊,“江邊風大,別又著了涼,回頭染上傷寒。”

艾薇似沒聽見般,直往酒館走去。墨濯塵無奈跟上,才入酒館,他快步向前,揀了個靠爐火的位置扯她坐下。

艾薇喚過小二後,瞧著窗外蒙蒙江色與滿天落霞交相輝映,美亦蒼涼。

艾薇神情發怔,似思索著什麼,又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般,打開小二端上的酒,濃烈酒香讓她著迷地用力嗅了好幾下,雙手捧起酒壺,仰首直灌。

果然是最烈的燒刀子,嗆得艾薇從喉嚨到肚腹如被火燎般。“咳咳……咳”,她一把推開墨濯塵伸過的手,賭氣般又猛灌了幾口,“瞧見沒,誰說我不行了?師傅,我酒量很好的。”她低低的笑著,那份燒灼漸漸擴散至四肢百骸,清顏如綻開的紅花。

“好,知道你行了,你厲害,不痛快喝兩口就算了阿。” 墨濯塵奪過酒壺,欲讓她吃些熱食。

“誰說我心裏不痛快了,我是快活才喝的,酒,酒呢-----呃!”她不雅地打了個酒嗝,拍桌再喚。

“師傅,你怎麼不高興了,是心裏煩?”艾薇如有所悟的點頭道,“喝酒啊,喝了就痛快了,你沒聽過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嗎,我欲與君痛飲美酒三百杯……同銷萬古愁……嗬……”她一頭撞入他懷裏,不依不饒的欲奪酒壺。

“我讓你搶。”墨濯塵手一推窗,忽地將酒壺向外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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