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及十阿哥回言,已有聲傳了進來。
“是啊十弟,這等好名聲也不能讓老三、老四他們專美於前那。”九阿哥撩簾入內,朗聲道。
“九哥還說隻好財色,如何又有興茶道?”十阿哥搔發道。
“你就不懂了,人說‘從來佳茗似佳人’,既與佳人相關,我如何不愛?”九阿哥取過盞茶,懶洋洋道。
十阿哥探首見他身後無人跟進,遺憾道:“十四弟怎麼又沒來?”
“嘿,咱愛新覺羅可算是又出情種了,來前我特去了趟他府。他那女人到了日子又生不出來,十四弟整日愁眉苦臉的,如今是除了上朝,哪都不去了。那女人也算是托了宛琬的福,一步登天了。這傻小子,對女人不能這麼寵的。”九阿哥語帶不屑。
“十四弟素來重情分,那年八哥出事,他不也是挺身保奏,拚死相攔的。”十阿哥聽著不爽,忍不住辯道。
八阿哥端茶的手一抖,淡笑凝結在唇角,隨即平平放下,並未注意到自己神色有變。
“你懂什麼,皇阿瑪當時雖說對他狠了點,可最後呢,誰得利最多?大哥旗下半數屬地旗人還不都劃歸了他。”
十阿哥一時悶住,心下不服,可十四弟事後獲利最大確為事實,又不知再該如何反駁。
八阿哥聞言如有所思地看了九阿哥一眼,依舊一派悠閑的靜坐著。
九阿哥回瞧他一眼,他最受不了八哥這副不慍不火慢吞吞的德行了。“老四那家夥向來就沒什幺弱點,又讓人捏不著短處,難得有了個宛琬,還正想著怎麼好好利用利用呢,怎麼就死了?這事也蹊蹺,八哥,你說拿著她的那蠢子怎麼不用她要挾要挾老四和十四兩個,一下就弄死了她呢?”他總覺得這裏麵似乎還有什麼沒弄明白的。
“我倒也琢磨過這事,若說什麼都不圖,一意隻取性命的話,永和宮那位主子極有可能,抽薪斷火,這一招雖毒,可說來也算是為了他哥倆好。” 八阿哥白淨的臉龐被跳躍的火光映得有些潮紅,“不過,也有可能還——另有隱情。”八阿哥一字字輕吐道。
十阿哥一聽急了。“那咱們就讓人去查呀。”
“不,不”八阿哥搖了搖首,“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那爐水都快燒開了,可沒閑工夫再管這些了,你八哥如今自己都是泥菩薩了。”
“八哥,你這套越瓷好啊,捩翠融青如玉,輕薄似冰,怕是上林湖貢窯極品吧。”九阿哥把玩著青瓷,呷了一口熱茶,忽轉話題道。
八阿哥順著他答道:“還是九弟識貨,這還是前些日子,佟天雄送來的。”
“那老家夥跑來做什麼?”十阿哥插言。
八阿哥若無其事道:“還能做什麼,還不是想等朝裏有了空缺好拔擢拔擢他,這朝中,是早就找不到什麼廉潔之士了。”
“八哥,現正風口上,你怎麼還收下禮呢?”十阿哥擔憂不解道。
“咱們的十弟還是單純啊,同朝為官,留人三分情麵總是好的。何況老爺子何嚐會來計較這些個。”八阿哥對著他笑笑,他低首看著爐上又已沸沫如皚皚白雪的茶湯,提起衝入杯中,“老九,前段時間毓慶宮中的暗探傳出話來,你年前讓揆敘、阿靈阿去辦的事,二哥被廢前就都知道了。”八阿哥又轉過話題繼續道。
“知道就知道了,反正事也成了,運兵求險,不想些法子弄他下來,難道他還會自己走開?”九阿哥不以為意地哼了哼。
“可咱們內府裏有他的哨子。”八阿哥眼中攏上了層煩憂。“我門下有人被扯進宗人府一案中了。”
九阿哥小眼眯得越發成了條線,眼神瞬間變得危險。“怎麼回事?有誰還敢動你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