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瞧出宛琬眼有不忍,沉吟片刻,最終揮手讓人放開了他。

墨濯塵抿唇不語,劍落鞘內,大步出帳。

宛琬鬆下一股氣,生起後怕,無力地倒在胤禛身上。

胤禛緊緊抱住她,長籲出口氣,轉而又怒火中燒,低頭瞅著她的小腦袋瓜,忍不住用力拍了下去。“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腦子,是誰允許你拿匕首刺胸膛的?他如不棄劍救你那時又該怎辦?難道我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嗎?”

宛琬環貼著胤禛,“我知道,胤禛一定會護我周全的,可我們不是配合得很好嗎?他一定會棄劍的,一個連飛蛾都不忍心傷害的人又怎會真下得了手,他隻不過是迷於忠孝,沒明白過來罷了。”她又開始嘻皮笑顏,“可是胤禛怎會放了他呢?難道就不怕縱虎歸山?”

胤禛無奈的苦笑,一扯她嘴頰,“你這張嘴在帳外就聽得我膽戰心驚。”他眼露驕傲,“我要讓他知道,大清是怎樣一個泱泱大國!它不隻是擁有遼闊的山河,更有無盡寬廣的胸襟!”他用指腹輕抹去她發際滲出的細密的汗珠,“宛琬,你要答應我再不可以如剛才這般任意妄動,你要相信我一定會有法子護你周全的。”

宛琬乖乖頷首,相擁的兩人長久地吻著,激烈而纏綿,宛如久別重逢的戀人般。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話說胤禛與宛琬一路風塵回府後,這日一早眾人都聚在福晉屋裏請安,正圍著說話,隻聽外間有小廝回話聲,福晉便問:“是誰?”

宋嬤嬤進來回道:“爺打發了跟前的小廝來傳話,說宛格格遠途疲乏,夜裏沒歇好,這段日子晨昏定省的就不來了。我答複他知道了,打發他回去了。”

福晉隨口嘀咕,“早起時爺倒還沒提,這點小事何用特打發了人來回。”

年佩蘭坐福晉下首,聽著心裏泛酸,爺回來後竟是在福晉這過的夜,一早上朝前又去了宛琬那,敢情她姑侄倆是要將人全霸著呢,忍不住道:“晨昏定省的怎麼能說是小事呢?她是福晉親侄女本就慣著點的,現如今再這般模樣,可越發是無禮得不分長幼了。就連耿碧瑤她們有了身子的人都不敢壞了祖宗規矩呢。”

福晉聽著倒笑了,指著她道:“真真你這張嘴,倒是來替她們打抱不平來著,我早讓她們不用來的,也是她們說太醫讓四處略走動走動比獨悶在屋裏要強,才罷了的。再說不是我偏袒,宛琬斷不是那種不知高低的孩子。這家常的又沒個外人,她身子弱,遠路歸來,別吹了晨風潮氣的添了病,我心裏更煩憂。橫豎大體上不錯就行了,沒的偏生去計較那些小處。”她喚了身邊的紫茉去尋個纏絲白瑪瑙碟子來。

紫茉走去槅子上取了過來,笑道:“主子好好的怎麼又想起尋這麼個碟子來?”

福晉溫雅道:“你去將時鮮的紫櫻用這碟子裝些給宛琬送去。那果子紫紅蹭亮的得配這碟才好看,宛琬那孩子喜歡弄這些花樣。哦,你別忘了囑咐半夏可別讓格格食多了,它易發熱。”

旁邊眾人或冷眼看著或笑顏附和,都又陪著福晉說了會閑話,方各自散去。

年佩蘭扶著沉香一徑走了出來,一路想著心裏左右不是個滋味,看情形宛琬嫁進府裏也是遲早的事了。這府裏雖不見刀光劍影,卻也處處暗藏殺機,等她姑侄倆聯手,那可就晚了。她一麵想,一麵隻管低頭走著,不防廊上的鸚鵡見有人來了,嘎的一聲撲了下來,倒嚇了她一跳。“作死的,又扇了我一頭灰。”

年佩蘭讓人將鸚鵡架摘下,另掛在月洞窗外的鉤上,進了屋子,在月洞窗內坐下,隔著紗窗逗弄那鸚鵡,瞧著它那呆呆傻勁,她想起了耿碧瑤出身不甚顯赫,又無生養阿哥,雖因性情柔順頗討四爺歡心,卻一向沒個主見,她素來是瞧不上眼,可這會子就算多個幫手也好。年佩蘭主意已定,便起身喚人往耿碧瑤院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