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進屋瞧見一旁宛琬有些詫異,折身向四爺請安後,候立一旁。
“但說無妨,那事辦得如何?”胤禛淡淡道。
“回爺的話,此事不是太順,隻怕還要費些周折,過兩天奴才再下去一趟,隻是……”
胤禛揮手截住他話語:“就是因為難才讓你去辦的。有些人辦事說過就算辦了,還淨揀一些好聽的話來回,你倒不愛說,隻是埋頭苦幹,幹的都是最難的。這辦事,最要緊是務實,至於辦得好不好,妥當不妥當,是不是會辦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盡力認真去做了就行。”說完示意他退下。
“等等。”胤禛又出言叫住那人,“這回我舉薦顧騁去當州同,隻怕李咭不服,定要嘀咕顧騁大字不識幾個,既沒經驗又無甚才華,你去告訴他,就說是我說的‘用人論才,取其大者。經驗是積累起來的,才幹都是曆練出來的。’好了,你下去吧。”
他的聲音低沉柔和,回首言時恰背對燈火,使得半邊臉上皆是陰影,越顯出他麵部刀鑿斧刻般的剛硬輪廓來,宛琬偷偷凝視,見他回身,慌忙低頭撥弄著棋子,方寸棋盤,白山黑水。如果人生的每一步抉擇,都能象這下棋一般簡單,走錯了輸了還能再開新局,該有多好。
夜深人靜,萬物沉睡。
篤!篤篤!傳來鼓聲,已是三更天了。一股卷著涼意的風呼嘯而至,霎那間烏雲層疊,隨著聲霹靂巨響,千壑齊作,疾風狂雷挾著傾盆大雨嘩嘩作響。急雨敲窗,宛琬倏然驚醒,也許她從未曾真正沉睡。天邊閃電一道接連一道霹靂入室映亮天地,窗外的樹影在狂風暴雨中張牙舞爪顯露猙獰,驚得宛琬驟然跳起,狂奔而出。
停下腳步,宛琬才驚覺她不知不覺又來到胤禛書齋門外,他依然待在那裏挑燈夜讀,身影在昏黃的燈光映照下,更顯寂寞疲憊。
這世間又有誰真的願意孓然孤傲?縱是天之驕子,皇家貴胄也有悲痛難忍之時。蒼茫夜色中陪伴他的不過是這一燈如豆。
胤禛抬頭猛見宛琬扶著門簾立在那兒,兩道寒星般的目光直看著他,那樣明亮,那樣晶瑩,一身絲袍濕潞潞的顯出她曲線畢露的身子,胤禛隻覺下腹一股熱流直湧,好不容易強壓下去,挪開視線。他忙起身取過張毯子裹住宛琬,喚人去取來她的替換衣裙。看著宛琬蒼白麵頰,胤禛心裏一緊,又忙喚人去熬薑湯過來,憐愛之餘忍不住輕責:“這麼大雨怎麼也不披件衣裳就跑來了?”
凝視胤禛消瘦麵容,這一刻,宛琬隻想替他撫平眉間憂慮。她眼底噙滿淚水,一滴滴無聲滑落。胤禛隻當她是為剛才斥責,慌不疊聲說:“好了,好了,不哭,來就來了。”心底一歎,宛琬自從馬上摔下後總愛莫名流淚。
一日胤禛回來的早,一進府就讓半夏幫宛琬略作收拾上了備在府外的馬車。
一路顛簸,行到村落停下。村子很小,隻有一條土路通過,原木建造的屋舍掩映在楊樹林中,遠遠望去在外遊蕩了一天的牛群、羊群,披著金黃的餘暉,列隊回家。
胤禛向傅鼐吩咐了幾句,傅鼐領著其他侍衛迅速向四周散開,不見蹤影。
胤禛這才牽過宛琬的手,往樹林深處走去。
宛琬心神一顫,卻也隨他去了。
沐著夕陽,倆人牽手走在無邊楊樹林裏,聽腳踩著新落樹葉發出的莎莎聲,許久行至湖邊,岸邊柳樹下早已係著一彎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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