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師曰朋,同誌曰友。人要誌趣相同才能道合,道合才能兩兩相悅而交。可就算是知己,你也不能代替她選擇她自己一心想走的路。她不是說,人活一世,生是她一個人,死也是她一個人。宛琬,你一心想對她好,可那好也得是她想要的才行。”十三阿哥苦澀道,風吹著他的鬢角。
宛琬回轉身子,不覺抬眉一愣:“十三爺,你拿著這些棉紙、竹條做什麼?”
“哦,”十三阿哥恍悟道:“我是來找你做天燈的。”
“天燈?就是孔明燈嗎?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好好的做那個幹什麼?”她意興闌珊。
“你就是個小孩子,整日裏替人瞎操心,快些跟上來。”十三阿哥朝不遠處的湖心亭走去。
倆人將薄棉紙、竹條、棉線、剪子什麼的鋪了一桌,宛琬半跪於石凳上看著他十指撚熟的彎著竹篦。
“別閑著啊,這不是有筆嗎,就把你心裏煩憂的,苦惱的事,還有你對畫薇想說的話都寫在這紙上。等我把它們糊好,放飛到天上後,你那些心願就都能實現了。”十三阿哥邊編著竹篦,邊言道。
“你們不都說生死是一人事嗎?你怎麼就知道我還放不下心呢?再說放這個有用嗎?”宛琬轉著手中狼毫,訕訕道。
“你瞧著都是一大姑娘了,其實這就還是一傻孩子。有沒有用等你放了不就知道了。”十三阿哥乘機用竹條敲敲宛琬的腦袋瓜。
宛琬不服氣地拈著狼毫沾了點墨,猛點上他額頭。“你才光長了個,這裏還傻著呢!”倆人嘻嘻哈哈笑做一團。
片刻工夫,一盞大半人高的紙燈籠立於石桌上。
宛琬目不轉睛盯住那龐然大物,驚喜不已。“嘿,做得還真不賴。誰教你的?”
“走,咱們找塊空地再放。”十三阿哥提起孔明燈向外走去,宛琬跳下石凳緊跟隨後。
“是小時候四哥教的,其實他做的才真叫好呢,不論是孔明燈還是風箏都能放的又高又遠。四哥從小就這樣,不管做什麼事,他都最認真,他都要做得最好。”十三阿哥微抬眼睫,思憶著說。
“啊?四爺小時候也愛做這些個玩嗎?”宛琬瞪圓了杏眼。
“你當四哥生下來就是板著臉的嗎?說你傻吧,還不承認。”十三阿哥回首一彈宛琬腦門。
金色的天穹越加暗淡,倆人在園中空地停下。
十三阿哥蹲下身,將孔明燈底部沾有煤油的金紙點燃,原本白色的燈驟然被染上了層耀眼的金色,整個燈身慢慢膨脹開來。
他拉過宛琬的手,倆人一塊將孔明燈高高舉起,明亮的燈光耀豔了他們雙眸,慢慢放開手,燈晃晃悠悠地冉冉升空,在浩瀚夜空中飄飄蕩蕩,向著無人知曉的遠方飛去。
倆人肩並著肩看得有些癡了,若他們此時回首便能望見正立於不遠處的身影。
胤禛靜靜注視著他們,臉上浮起很淡的微笑,他和胤祥共放孔明燈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太久遠了,久得他都記不清了。
這些年胤祥長得越發高了,再不是那個他伸出手去就可撫過頭頂的少年,那性子倒漸漸沉靜了下來,可他眼中也一日日的添上了些自己看不明白的神情。
胤禛慢慢轉身離去,一陣風過,衣擺袍角翩然起落,將他踽踽獨行的灰色身影拉得忽長忽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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