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轉過身將胭脂水粉一路攤開,精挑了些粉嫩的顏色仔細塗畫,見年佩蘭笑了下,又從一排碧玉瓶兒中捏起樣,離著年佩蘭輕搖數下,一股清香撲鼻。年佩蘭輕輕頷首,白芍方將那玉蘭露往四處隨灑了些,總算梳妝停當,倆人齊往李淑雅處去。
李淑雅見年佩蘭來,忙讓屋裏丫鬟取了些精巧的茶果點心過來。
年佩蘭揀了顆山楂細品,“你這山楂味倒好,酸而不澀,怎麼與往日的不同?”
李淑雅房裏的秋梨氣年佩蘭往日裏囂張忍不住道:“主子有所不知,咱這北方產的山楂隻適宜入藥,得要那雲南,廣西產的粗葉山楂吃口才好呢,這還是爺才讓人送來的。”
秋梨說完偷瞧李淑雅微皺了下眉頭,忙緘言退去一旁。
李淑雅淡笑道:“你聽那丫頭胡說,不過是這兩日嘴裏無味,偏巧爺知道了隨賞了些果子。這山楂酸不拉幾的,平日裏也無人愛吃。”
“話可不能這麼說,照姐姐的意思,我這沒懷上的人還就不能好這個了?”
話音未落,守外的丫鬟入內通報四爺來了,倆人都是一愣,忙都起身相迎。
“前還聽見裏麵有說有笑的,怎麼見了我都不說話了?”
李淑雅聞言抿唇一笑,迎上前去親自伺候他換了外褂,又端過新沏的茶,仔細吹過方放置他身旁。
年佩蘭斜依著櫃子,冷眼看李淑雅忙著獻殷勤,一言不發。
胤禛端茶瞧了眼年佩蘭,“今怎麼了?難得見了我也不言語,又離得那樣遠?還怕人吃了你不成?”
年佩蘭這才笑著向前,“我倒是想,可也得瞧著麵才行呀。”眼已如有所訴地朝他斜飛了去。“人家是見不著爺,隻能巴巴的到姐姐這福地來等著,總算沾了姐姐的光見著了爺的麵。要還傻傻地待我那屋裏苦望著呀,隻怕是化成了石像也見不著人影,人家倒不憐我一片癡心,還嫌一石人立那院裏礙眼,趕緊讓侍衛給抬了出去呢。”
胤禛不由笑了出來,“這倒的是茶嗎?別是翻了缸醋。你這張嘴怎麼倒學了宛琬也伶俐起來了呢。”
一屋人都笑了起來,年佩蘭也隨笑著,心裏直納悶爺嘴上怎麼又掛起了宛琬。
三人又隨意說了會子話,胤禛起身欲走,瞧了瞧年佩蘭,俯她耳旁道:“待會就去你院,看把你這石人擱哪好。”
年佩蘭滿心歡喜,隨之起身。
偏才走至門口就見來人回稟說狗舍起火了。胤禛麵上一寒便問因由,來人見狀忙結巴道未查明,但宛格格說她有法子知道,隻是要讓人去外麵買兩頭小豬再去找個屠夫來。
“你們就跟著她去胡鬧?”胤禛也不再等他回話便朝狗舍疾步走去。
年佩蘭心下懊惱,好好的偏又插出這檔子事,可又心覺蹊蹺,爺平日裏最是好狗,若隻是狗舍著火既已滅了,底下那幫人定是千方百計的瞞了過去,段不會特意跑來回稟,莫非還有旁的事不成?便也隨後跟了過去。
年佩蘭走近狗舍瞧見專責飼養胤禛最喜歡的那條尋血獵犬的倆丫鬟木香、半夏垂頭散發,衣衫滲血,蒼白著臉跪在那。除了胤禛、宛琬,福晉也在旁。她聽了會才明白原來養了五年,爺最喜的那條尋血獵犬死了。前兩日它才感了點風寒爺就發了好大通脾氣,這下竟死了,更不成了天大的事。可事偏巧發生在倆丫鬟交替的時候。木香說她好好的把狗給了半夏,過好久不知怎麼狗舍起了火,狗給燒死在了裏麵,半夏就硬把她給拖了來。而半夏則說到了交接時也沒見著木香人影,等她去狗舍一看,狗竟已死在了裏麵。她心下一急,慌忙跑出來欲找到木香問個清楚,好不容易找著人,倆人拉扯一番再回到狗舍就已著了火。因狗舍偏僻,倆人所說之事也就沒個旁人聽見、瞧見。倆人言辭截然相反,其中必有一人撒謊,可任人如何盤問鞭打,她二人都死死咬住各自說辭不鬆口,也難怪這本是斷頭的事。福晉急了立時就要稟了爺將倆人一塊往死裏打,是宛琬攔著說她有法子查明究竟是誰撒了慌,這才鬧出後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