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人已經又迅速的退出去了,於是我小聲說“你其實滿適合做皇帝的。”
胤禛的臉微微一繃,旋即扶了我起身,過程中,他在我耳邊輕輕說:“這話,不可亂說。”
“你不想嗎?”我好奇。
“傻丫頭。”他又拍了拍我的頭,“吃飯吧,兒子餓了。”
過節很麻煩,而過年是一年的節日中,最麻煩的一個。
吃過早飯,覺得有些倦怠,胤禛拉了我躺在g上,被子暖暖的蓋在身上,隻是,我困了,卻睡不安穩。
胤禛的人幾乎一會就送帖子過來,或是帶什麼口訊,也不過是哪個府請吃飯,哪個府請看戲,胤禛一一回絕了。
隻是,到了傍晚,他卻仍舊不得不回去。
“過年,還要去露個臉,今天府裏事總是多,明天我就不走了。”胤禛有些躊躇,更多的是不安吧,半躺在g上,看著我。
“嗯,去吧。”話出口時,我自己都為自己的平靜嚇了一跳,一個孤獨的除夕夜,還要一個孤獨的初一晚上,大約是我這一刻還沒睡醒吧,居然這麼輕鬆的答應了。
“晚上多少吃點東西,然後再睡。”他叮囑我。
“好。”我躺著不動,有問有答。
一陣子的靜默,終於,他還是起身穿了外衣,走了出去,隻在門口吩咐院子裏的人小心照顧我。
竹子院的夜總是格外的寂靜,遠處的爆竹聲幾乎傳不到此處,我坐在窗口,張望著,除了大紅的燈籠和黑漆漆的夜色之外,再沒有其他。
不知為什麼,總覺得這是我有生以來,最寂寞的一年,如果,我能想起過往,大約,就不會是孤單一人了吧。
初二,胤禛很守信用的來了,並且一直住到十五。這期間,雲珠來過一次,好像又有幾個月沒有見過了,她卻瘦了似的。
那天她來,我們正好吃飯,我一貫鍾qíng糖醋,這天就叫人做了糖醋ròu片,糖醋鯉魚,雲珠坐下時神色已經很勉qiáng,吃了兩口便跑了出去。
“菜有什麼不對嗎?”我有些不解,正想起身去看看雲珠怎麼了,卻被胤禛按住。
“她不喜歡吃甜菜,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一樣,陪你吃這種甜酸得嚇人的菜。”他半真半假的說著。
我想想也是,正預備在說什麼,一頭,雲珠卻已經回來了。
“我確實不喜歡甜菜,姐姐和爺慢用吧,我在一邊坐坐就好。”她進來時,已經這樣說。
我無話,隻能吩咐桃兒告訴廚房,另外準備幾個小菜來。
一頓飯吃的零零散散,雲珠晚上也在別的院子住下了。
竹子院外,還有好些個園子,這是一天小星和桃兒對話時,我無意中聽到的。
“我想去外麵走走。”一天,我也對胤禛說過。
胤禛回答我的,卻是微微皺的眉,他總想了一會才說,“等孩子出生吧,這會冰天學地,我並不放心。”
我點頭,有時候明明知道他說的話是在騙我,卻無力揭穿真相,隻是心裏隱隱的覺得,真相比起謊言,一定殘酷數倍,他若不是怕我承受不了,也不用這樣費盡心力的欺瞞我了。這樣一想,居然也就釋然了,是不是因為我要作母親的緣故呢?心境平和到自己都驚訝的地步。
後來的幾個月,仍舊經常做夢,夢裏的qíng形各不相同,惟一的聯係大約就是夢中的我了,夢裏,我身邊一直有一個溫和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