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碾壓過一切會擋到它路的障礙,筆直地朝世界泡駛去,在這艘連遮天蔽日都不足以形容其遼闊的巨船的最前端,一個身披鱗甲的魁梧女人站在船頭,手持三叉戟,身上湧出難以忽略的武勇。
盡管她不管怎麼看都是一位披掛上陣,奮勇殺敵的將軍,可她其實是一位星聆,此時她已深入星聆的戰場,在宙域之中與篡奪者廝殺,說是戰士倒也沒有差錯。
她一邊身處宙域,一邊又抬頭望去,隔著仿佛無盡的宇宙空間,與長河之中,坐在王座上的霧月相望。
隻是一眼,視線錯開,一切盡在不言中。
長河還未真正流過這片星域的每一個角落,在律法的層麵上還歸為無主之地,流淌黃金的地界引來了黑海海盜的覬覦。
不像數量相對較多的獨響者,每個位列九環星聆都是人類的寶貴財富,半神星聆更難誕生,掌握的權柄更加強大,哪怕是這種規模的正麵戰場,人類兩個世界也隻派出了各兩名九環星聆。
那位耳邊長著金鰭的星聆與以真理冠名的王座便是等級最高主攻手。
兩個九環星聆與篡奪者的角力僵持下來,宇宙圖景最終不再胡亂變化,定格下來。
十萬年間曾經消失的事物被複現,被人為拉扯,以世界泡為中心環繞起來,腐化之樹的無數根須殖入這些星體,驅動著它們阻擋方舟的去路,成為一道防線。
鏡語的獨響者們同時從長河一端和其他空間發起進攻,方舟上的星聆同時振臂一呼,數百裹著防護光膜的折港戰士一躍而下,衝擊防線。
八環是這裏的入場券,哪怕五方陣營攏共僅數千的人數,造成的恐怖聲勢竟讓這片廣袤空間顯得狹窄,光與暗交織,毀滅與震顫齊鳴。
反之,對人類文明敲骨吸髓的篡奪者此刻倒像勇敢的捍衛者,死死掩住珍貴的財富。
一顆星球成為了子宮,孕育出一顆樹胎,連接著數萬條根須組成的“臍帶”,高高掛在星體表麵,高等級九環的恐怖氣息彌漫,定下“規則”的教條之獸潛藏在星體的暗麵,蠢蠢欲動。
太陽一麵是暗,一麵是明,明的那麵被沉入海麵,掩起能夠殺滅它們的淨化之光,暗的那麵鼓出邪惡的能量,配合樹胎、禍獸和太陽,衝擊著所有妄圖進犯的敵人。
勇氣、貪婪、信念,投入了這鍋熔爐,煉出的混亂和瘋狂讓他們頂著腐化,直衝上前。
所有自願進到這裏的獨響者都悍不畏死,他們是世界上最貪婪的人類,他們要沐浴著富饒地界的“黃金”借以登神,被團團圍起,高高在上的太陽就是唯一的黃金,可怕、無所顧忌的決絕顯現在所有人臉上。
霧月坐在王座上,眼下睥睨,她是這裏最冷靜的人之一。
這群來自海裏的強盜和鏡語保持了最基本的默契,派遣星聆,配合她和王座進入宙域。
可也隻是最基本的默契,雙方都有自己的利益計算,宙域裏未知數更多,危險性更大,所以,盡管四名九環高等級星聆已經足夠她們把問題扼殺在宙域裏,為了能夠把太陽真正拿到手,雙方,甚至是三方都在宙域裏留了手。
最開始時,篡奪者侵蝕太陽的一角用了數百年,而後掌控太陽的一半隻用了三十年,那從一半到完全腐化太陽需要多久?沒人能給出確切答案,唯一能確定的是,將會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