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宥結婚後就沒跟爺爺奶奶一起住了,他自己在隔壁又建了個房子,爺爺奶奶不常到這邊來,為了照顧汪遂,奶奶今天中午在南宥家做飯,燉了一鍋骨頭湯,還做了清燉豬蹄,香氣源源不斷的飄到汪遂這裏,他不止一次感歎南家人的善良,雖然自己看起來是人畜無害,楚楚可憐,英俊帥氣。但是為陌生人做到這樣還是很少的吧,再說醫生檢查了,他既沒骨折也沒腦震蕩,全身隻有大腿上一處傷,奶奶簡直當他是個截肢患者在照顧。
奶奶做好飯後,每個菜都分了一半出來,用小飯盒裝好,在汪遂麵前架了個小飯桌,扶他坐好,讓他慢慢吃。
爺爺時間掐的很準,飯一上桌就過來了,到房間裏看了眼汪遂就出去了,奶奶和汪遂隔著門聊天,爺爺不怎麼搭話。奶奶怕汪遂尷尬,還特意強調:“爺爺很好的,隻是不愛講話,遂遂別介意哦。”
不愛講話的爺爺汪遂沒見過,這可太好了,不像自己的爺爺,嘮嘮叨叨個沒停。
奶奶的手藝真的很好,在汪家工作快20年的秦姨都沒有這種水平,顧及汪遂受傷,菜都做得很清淡,但是不寡淡,味道很高級,骨頭湯清澈透亮,沒有一絲浮沫,溫度也剛剛好入口,微帶點燙,喝下去身心舒暢。豬蹄燉的軟爛脫骨,一抿即化,黃豆的豆香中和了豬蹄的油膩,但是一點也不會影響膠質感,一咬下去軟嫩彈牙,給口腔和胃帶來雙重慰藉。還有清炒的小蘿卜菜,隻加了點鹽,沒有別的調味,但是能吃得出來是剛從地裏摘出來的新鮮,爽嫩清甜。
奶奶在旁邊忙前忙後,又是盛飯又是添湯的,爺爺和汪遂都吃得忘乎所以。小院子又開進來一輛小型貨車,車上拖著什麼東西,下車的是兩口子,看上去約莫四五十歲,都有點疲憊,沒有急著卸貨,進門來,男的先開口道:“媽,餓死了。”
要不說有媽就是寶呢,中年男子看著嚴肅不近人情,回家卻能找媽媽撒嬌,“媽,餓死了”,女士推他,“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家裏還有客人呢。”
汪遂聽到後,明白南家人都知道家裏住了個他了。奶奶為了照顧自己,還沒等家人到齊就提前開飯了,心裏還怪不好意思的。
奶奶開始介紹這兩位:“這是四叔四嬸,在外麵幹活剛回來。”
汪遂看著進來的二位打招呼:“四叔四嬸好,我是汪遂,可能要在您家住幾天,麻煩二位了。”
四叔看著他有些疑惑:“你這小子,看著怪麵熟的。”
四嬸接到:“你看著長得帥氣的小男孩就想套近乎吧。”轉頭跟奶奶說:“別說,這小子真長得精神,跟電視劇裏麵的男主角似的。”
四叔把從酒席上拿的飯盒放在桌上,但是在奶奶做的菜的映照下,酒席上的大鍋菜顯得尤為寒酸,幾乎沒人下筷:“還是我媽做得菜好吃,今天去裝設備的這家人家,真是舍不得出錢,你看看這菜色咯,比我在牢裏吃得還沒口味。”
四嬸趕緊給他使眼色,讓他在外人麵前收斂點,別什麼事都往外說。
四叔不以為然,在他看來他被拘留的那些天沒什麼好遮瞞的,雖然很多個夜裏他為對加害者造成的巨大傷害而感到不安,當年也差點被判刑,也是幸好遇到了非常負責的檢察官,對他的案件反複糾察,案件耗時很久,但最終判的正當防衛,勝訴了。
案件過後,他每年過年過節都會帶點小禮物拜訪那位叫姚韻的檢察官表示感謝,後麵有一年上門沒找到人,才知道姚韻已經跟丈夫離婚了,他打電話聯係姚檢,檢察官表示她隻是做了自己的工作而已,這麼多年四叔每年都掛念著,即使認為有恩情,那也還完了,自己也不在那個家了,四叔就不用來了,後來四叔就再沒聯係過姚檢了。真是個好人啊!
想到姚檢,他再瞄了下房間裏的汪遂,眼神一頓,終於明白對汪遂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他急忙放下碗筷,跑到房間裏確認。
“你是姚韻的兒子?”
汪遂對他突如其來的質問感到疑惑,還以為是他那鐵麵無私的檢察官媽媽得罪了這家人,就聽見四叔接著問:
”你是姚韻的兒子,我們五年前還見過,我去拜訪你媽媽,你給我開的門,記得嗎,那時候你還沒這麼高,才十二三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