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夜幕悄悄降臨,本來陰涼的天氣似乎更加寒冷了幾分,晚風呼嘯帶來一陣陣森骨的寒意,廣場上的雖然已經燃起了熊熊篝火,卻絲毫不能驅散這種發自心底的寒意,為了配合這特殊的日子,綠柳城獨有的夜間照明工具“魔法照明陣”完全沒有點亮,連上天也特別的配合,濃雲密布,厚厚的遮住了圓月的麵孔。
兩大元祖祠堂的祭奠活動已然結束可,香案前獨留下兩根粗大的紅燭還在滴著一串串黯然的蠟淚,普渡寺的高僧和三官觀的真人們猶自恍若神遊一般的吟唱著不知所雲的經文,鎮上的百姓卻早已紛紛散去,前來參加慶典的普通賓客們也大都已經離開了,還留在城中也分別住進了快活林或同福客棧
街上的五百張豬頭流水席已經悉數散盡,不過百姓門口盂蘭盆中的祭品倒是更加豐盛了,整個綠柳城已經陷入了無聲寂靜和沉默中,昏黑街上很難看到一個行人——七月十四鬼門大開,“盂蘭節”的夜晚本來就應該是孤魂野鬼“狂歡”的日子。
遠遠看去唯有引鳳清樓還閃爍著點點光芒,沉浸在墨言琴音清華曼舞中的文人雅士們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夜的降臨,依舊迷醉不可自拔,這一天當然也不可能隻是“並世雙逸”獨挑大局,間隙中蔡文姬,美周郎,李龜年,公孫大娘,三才劍客也都紛紛登堂獻藝,博得了陣陣擊節讚歎,更有那“凡井水飲處,皆能歌柳詞”的柳三變高唱一闕《鶴衝天》。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姿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不羈的唱詞,悠悠傳遍恒古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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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 方留戀處,蘭舟摧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 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李白有才氣,蘇軾也風流。若要也才子,也風流,且把才氣與風流都玩得出神入化遊刃有餘,恐怕李白與蘇軾是難以望及柳永的項背。滴血的靈魂,玩世不恭地扛起“奉旨填詞”的禦批招牌,堂而皇之地貫徹落實仁宗的聖旨,夜以繼日地“淺斟低唱”。這一招,也夠毒。他玩得皇帝羞辱難堪,喘不過氣。
——千百年來,敢如此沉淪的惟有柳永;沉淪到如此精彩的,亦惟有柳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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