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壺濁酒家萬裏(1 / 2)

興元府,按照規定,要高出其餘州郡一籌,所以理所當然,作為一府府尹,柏福壽頂上花翎,也要比其餘州郡長官們分量都要重上一些。就算那從來與自己對著幹的鳳山郡王烏,見到自己都得持下官禮。

可是這兩天來,柏福壽卻一肚子的窩火,雖然作為一隻在廣場之中遊曳時間不短,又在京城中埋有一條隱秘長線的老鴨子,春江暖鴨先知,在這場注定時間不短的風雨來臨前,將那不成器的兒子丟了出去。但是,卻依舊不怎麼省心。

自從前些天,江湖之中開始流傳出一道極為荒誕地消息,說是那道傳繳天下的皇榜,榜上有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正在這興元府中。開始隻是當笑話聽聽,之後便是越來越傳神,就連有幾人,服飾都是清清楚楚,再往後,一道更加確切的消息在江湖上傳開,就更加坐實了前一道消息的真實。

位處涼州城不遠的江州城,一夜之間,無論是朝廷密探還是八閣諜子,都被拔去。隻是有意無意的留下一兩個活口。

在這之後,一發不可收拾。一波波的江湖人士湧入興元府,如此以外,整個興元府都是雞飛狗跳。向來以豪傑俠士自居,以打抱不平為己任的武人,自然是忍不住便要順手管管,在有可能,再英雄救個美什麼的,自然理所當然。

更有甚者,平日裏早就不順眼對方或者早就結下梁子,正好借此機會清算清算。

可是這樣一來,這就苦了這位府尹大人了。有長安城的明黃聖旨,自己肯定不能將這些無人攔在城外,可是興元府的秩序卻是因此變成一團亂麻。柏福壽作為府尹,掌一府之政令,本來就有的忙,這下子倒成了救火的了。

柏福壽看了看麵前堆積如山的狀子,都是些高來高去的江湖神仙們毀店破街的狀子,忍不住便是一陣歎息。

興元府,作為西北散府之一,城中實力自然也是如老樹盤根,交錯複雜。除了柏福壽這麼一支從天而降,依靠手握一府大權,以及依附其下的書門吏胥而形成的一股勢力。還有就是王、陳倆家,王家算是憑借南方那座龐然大物在這裏牢牢站穩,而陳家則是實打實的當地的地頭蛇。

而本來作為輔佐之職的治中、通判,以及府丞等,俱都提前告病假或者編排一通其他理由,避開去。結果最後就剩下了柏福壽一位府尹獨自對付這些頭疼的東西。麵對這些個大多都是從這兩門高門大姓出來的佐官,饒是柏福壽作為上司都不好太過責備,便是隻能獨自理會這些如同掉進灰土地裏豆腐般的各位“高手”了。

柏福壽批完手中的一摞請示,放下手中長毫。後麵一位老人走上前來,遞過手中的熱毛巾,柏福壽接過,在臉上狠狠擦了幾下,滿身倦意消散大半。

老人乃是柏福壽的師爺,也是柏家的老仆,算得上是柏福壽的半個長輩。

柏福壽遞過手中毛巾,然後開口道:“範叔,得勞煩您跑一趟!”

老人微微搖頭,轉身將毛巾放下,回頭看著一臉疲憊的中年漢子道:“我一把老骨頭無所謂,倒是你可得注意點身體,後麵的事情還多著呢!”

柏福壽一隻手擺擺,另一隻手則是取出一直黝黑令箭,遞給老人,道:“你去找陳都尉,令他加緊城中巡邏,特別是南城,除了夜禁,雙崗巡視。”

老人點點頭,沉默接過鐵箭,轉身離開。

看著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背影,柏福壽呐呐自語道:“能做的,我可都不會藏私,能做到哪,就看你自己了!”

——————————

興元府高城外,兩騎匆匆飛馳而過,馬上兩人具是身形勻稱,為首一人,在快馬飛馳中,嘴唇緊緊抿住,雙眉緊緊鎖住。身後一個皮膚黝黑的壯實年輕人,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前麵的背影,顯得很是擔心。

快馬飛馳,時間不久就到了城外一座不高的山峰,山峰之下,邊有一條通往東方最近的道路。

馬上高峰,低頭張望,並沒有發現那道壯實如熊的身影。身形靜立不動,顯得有些固執的張望,總希望能夠看到那道可能可能出現的身影。

良久,兩人兩馬靜靜矗立。

“清風……”後麵男子良久後開口。

前麵男子,轉過頭,正是沈清風。

沈清風微微一笑,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轉身下馬,取下一隻掛在鞍上的酒囊,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朝著不遠處的薛柱招招手。

薛柱無奈,翻身下馬。對於這個曾經記憶不怎麼清楚的兒時玩伴,再次見麵,倒談不上有多少間隔與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