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突然一熱,樓蘭已經上前握住她的手,蘇小鹿一笑被他拉著往前走去。
她的臉色蒼白的病態,隻有那雙眼睛還算清亮。
紅蓮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這一點蘇小鹿早在上次就知道了,可是她並沒有料到他竟然會幫她。他竟然能跨越海域對她的情況了如指掌,蘇小鹿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眼線之廣。
很意外的,蘇小鹿沒有看到一直跟隨在紅蓮身邊的管文,問紅蓮多半也是給她一個清淡到冷漠的眼神,蘇小鹿都要以為這個男人小時候深受極大的傷害,長大了才會努力的裝深沉讓大家都躲避他。
要說傷害,他們三個人誰又沒有過傷害呢?可是她家的樓蘭多乖啊,雖然沉靜了點,好歹問什麼還有點反應。
蘇小鹿在管羽國的日子過得相當的平淡,平淡到蘇小鹿恨不得每天在喝的茶水裏加點鹽巴來添點調料劑。因為紅蓮這個人根本就在跟她作對。
她一上街,街上大大小小的賭館全都關門!門上貼一強悍標簽:大鹿小鹿從此路過!
每每連跟在她身邊的樓蘭都會抿嘴一笑,而那一笑造成的後果便是管羽國上上下下的女子,無論老的少的,未婚還是已婚女士都爭相表白來了。
蘇小鹿很鬱悶,相當的鬱悶。她知道她家的樓蘭長的好看,甚至可以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是她也得承認紅蓮此人也絕對隻應天上有人間哪的幾回見?為什麼大家都不追著紅蓮反倒追著樓蘭來了?
照顧蘇小鹿起居的小侍女聽了她的問題,給了她一個看白癡的眼神,“我們的紅宮是大家的,誰也別想搶回去,但是樓公子就不同了,他隻是小姐你的心上人嘛!但是你們又沒成親,那就證明我們這些人還是有機會的。”說著還重重的點了點頭。
蘇小鹿砰的一下腦袋嗑在了堅硬的梨妝台上,導致的結局是蘇小鹿在第二日與樓蘭火速成親,婚禮簡簡單單,因著雙方都沒有父母,也省了拜高堂,簡單的彩禮過堂,紅蓮自然是做了見證人。
洞房也早就有過了,這一環也理當省去,誰知樓蘭卻難得深情了一回,把她緊緊箍在懷中,“什麼都可以省,就是這不能。你別想逃。”
但是誰都沒有提起那件事,仿佛大家都心知肚明般,或者從內心深處是排斥的,恐懼的,懼憚的。
每天的大魚大肉大補特補並沒有把蘇小鹿的身子給補到圓潤,反而越來越清瘦,紅色長衫下的骨架羸弱不堪。一頭白色銀絲遮遮掩掩總讓人看不清她真正的情緒,偶爾她會對著天空發呆,想著很多的事情。前世今生,或者還有來生。
撇頭便能看見咫尺坐著的樓蘭,她每次總會拿出帛錦讓他刺繡畫,看到繡的有點次的就拿出去賣,但是基本上都是被蘇小鹿拿過來珍藏著,要她把那樣的佳作賣出去於心何忍啊?
春天一過,夏日也隨著緩慢的腳步徐徐而來,暖風垂在身上也格外的舒服,因著體製的改變,夏日對她來說倒不是怎麼熱了。
隨之而來的戰事也如火如荼起來,紹帝親征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管羽國大大小小的地方,出乎蘇小鹿的意外,島上的人依舊安靜的過他們的日子,並沒有因為外麵的戰事而擾亂了他們平靜的腳步。東家的李嫂依舊每日堅持來向蘇小鹿討樓蘭,西家的王姑娘還是每天一封情書交到蘇小鹿手上讓她轉交給樓蘭。
仿佛,這一切都不會停止。
紅蓮依舊在為她打聽極地兩生花的消息,樓蘭每晚還是很晚才回來,身上總會沾上草草葉葉,泥土特有的芳香讓蘇小鹿格外的窩心。
何曾,她蘇小鹿也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摯愛?
而停止的,貌似隻有她一個人。
以前還能走出門去到處逛逛,現在連門也出不了了,李嫂的敲門聲漸漸消失彌耳,王姑娘的喊叫聲會越來越聽不清楚,小菊端來的藥也越來越苦,苦的胃裏泛汁水,絞痛的感覺讓她隻能拚命的忍,忍,除了咬緊牙關,她什麼也做不了。
小菊的哭聲很鼓噪,一切都會在這聒噪中漸漸安靜下來。
蘇小鹿曾看到過一則故事,一個苦者對禪師說:“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禪師說:“沒有什麼東西是真正放不下的。”苦者說:“可我就偏偏放不下。”禪師讓他拿著一個茶杯,然後就往裏麵倒熱水,一直倒到水溢出來。苦者被燙到馬上鬆開了手。禪師說:“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