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抬頭看那人的眼睛,她隻是低著頭,視線剛好落在他的胸膛,白色的絲質紗袍擦過她的臉頰時能掀起柔柔的感覺,蒲翼般的長長的睫毛煽動在他的胸膛,遮掩下眼皮底下的赤紅與厭惡。
轟轟聲聲巨響,伴隨著塵土飛揚,鐵籠終於被打開,裏麵頓時嗖嗖幾個人影以閃電般的速度在屋內橫衝直撞,斛律堂佑一驚,幾個身形一閃躲過了奇特無比的殺招。還未站定身形,一個黑影又朝他撲了過來,縱使他的身手再好也被那尖利的爪子撓了幾處。
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斛律堂佑一皺眉,手中的劍閃動了幾下,做出了全方位的守衛。
但對方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屋內完全看不到那怪物的影子,隻看到無數的黑點在密室的牆壁上快速的移動著,跳動,從左邊到右邊,再到屋頂,然後地麵,前方,後方。在你反應過來之前,它的利爪已經伸向了你的胸腔,那裏直指心髒。
“告訴我,你是誰?”她依然執著著這個問題,他是誰?到底是誰?而她又是誰?
蘇小鹿深埋著腦袋,低低的,似是有千斤壓頂讓她的頭抬不起來,所以她沒有看見那一汪波瀾不驚的深潭已經被攪亂了平靜,溫柔的,醉心的,眼裏隻有她瘦弱的肩膀,手中的劍幾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
管文妖媚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手腕翻飛,一掌就朝蘇小鹿揮了過去。
嘴角淺勾,一抹譏諷掛眉梢,她撇頭望了一眼氣勢不凡的一掌,身形一頓,備足十分之力全力出掌。兩掌相觸,又迅速分開,管文腳下後退,胸口一悶,兩眼掃到站在那不動的樓蘭,頓時眼神一暗,抓住他的肩膀轉身躍出了窗戶。
蘇小鹿穩住身子看向破開的窗戶,身後氣息一變,肩膀上一陣疼痛傳來,蘇小鹿一個轉身,對上一雙醜惡無比的眼,嘴裏還往外冒出惡心的綠色液體。頓時手成利爪砍向怪物的腦袋,可是那東西似乎能察覺出對方的殺氣,果斷抽了身,蘇小鹿一記手刀劈了空。
得空眼角掃到不遠處的斛律堂佑艱難的以一人對抗著所有的怪物,身姿微側,以某種角度擋去了那些怪物對她的襲擊。剛才的那個恐怕是漏網之魚。
秀眉微擰,動作未停,兩步淩空翻越,斷喝一聲:“劍!”
斛律堂佑反應也不慢,手中的劍在蘇小鹿聲音還未墜地之前便拋向了空中的蘇小鹿。
砰,劍上手,蘇小鹿眼中狠芒一閃,跟她比速度簡直是早死!
這是斛律堂佑第一次看到蘇小鹿速度的華美表現,快的極致是什麼,速度的最高點是什麼,那是由線到點到無的演變。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停滯,斛律堂佑看著空空蕩蕩的密室牆壁,心頭一沉,這就是她的力量?這就是所謂的絕殺?
空氣凝聚成一個悶然的氣球經過短暫的沉默後轟然炸開,她一頭白發四處飛揚,配著那絕美的紅色妖瞳簡直美到了極點。衣袂翩躚,無風自動,緩緩下落。
斛律堂佑兩步上前,語氣有了顫音:“你的頭發?”
蘇小鹿麵無表情的回頭看了他一眼不置一言,跨步往外走了出去。啟動了牆壁的機關,厚重的門被打開,外麵的陽光耀眼刺目,蘇小鹿眯了眯眼,竟然是第二日清晨了。
體力透支讓她才跨出第一步就有點身形搖晃,身後的斛律堂佑見之上前攬了她的腰,“不要逞強,我扶你。”
不要逞強,我扶你!短短幾個字卻讓蘇小鹿差點跌倒,她不是沒有心,隻是保護的太好,她不是不把心交出來,隻是那個人不要,在看她把心剜出來後隻是淡漠的瞥了一眼就轉身離去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原來這就是被拋棄的痛!
月庭樓,依舊的繁華如初,依舊熱鬧非凡,清晨時分已經客滿為患,來來往往的人都把目光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後淡漠離開,嬉笑打鬧照舊,歌舞升平依舊。
“這是怎麼了?”打開門的那一刻,鏡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跳,門口的兩個人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衣服上血跡斑斑,尤其是蘇小鹿那一頭雪白的頭發。
一夜白頭?鏡有點懵,但手腳不停,剛準備的還是準備了,熱水,藥膏,在經過一係列簡單的處理程序後,已經差不多午後時分,狂端了午膳從外間走了進來,在看到床上的蘇小鹿時眉頭皺了一下,再無其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