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裏散發著垃圾的腐臭味,腦子還不甚清醒的謝之權心裏更是憋得慌,重影交疊的視線之中,她好像看到了兩個流裏流氣的家夥正向她這裏走來。
不,或者是說,向她身旁的人走來。
“好你個小子,終於讓老子逮著你落單了。”張著一口被煙熏黃的牙,染著炫彩頭發的男生凶神惡煞地無視掉還趴在桌子上的謝之權,直接一把揪住她同桌的衣領,將人硬生生提了起來。
“平日裏有夏流罩著你,今天夏流有事沒來,老子看你還能找誰護著你!”說罷炫彩頭便要直接將人從課桌上方拖出來,旁邊另一個黃毛也是冷笑著環胸觀看。
被威脅恐嚇的少年始終一言不發,沉默到底。
鼻尖彌漫開的淡淡奶香讓謝之權漿糊的腦子徹底驚醒,她直起身抬眸望向那個即將就要被兩個不良拉走揍一頓的少年,白皙的肌膚和粉嫩薄唇,一雙幹淨眼眸暗淡無光。
是相青。
是祈願者心心念念想要救回來的人。
炫彩頭看著相青這幅任人宰割的模樣,就格外猖狂地笑出了聲。
現在正值午休,教室裏還有三三兩兩安靜看書的同學,他們一律對此事視而不見,強裝淡定。
連謝之權占用的這幅軀殼的原主,那個卑微祈求的祈願者,曾麵對這件事時也選擇了埋頭沉默。
但。
迅速適應了這具身體謝之權站起來,伸手握住炫彩頭抓著相青的那隻手,平靜的眼神不容置喙地直視著那張表情扭曲的醜臉,瞳孔深處明晃晃寫了幾個字。
放開他。
被莫名其妙挑釁到的炫彩頭瞪大那雙不可思議的虎目,驚訝於眼前這個一向樂於裝鴕鳥的家夥居然敢挺身而出攔人了。
“這位同學,跟你無關的事情還是少插手的好。”不待炫彩頭說話,有被冒犯到的黃毛就拉下臉色,嘲諷地看著強行出頭的謝之權,“畢竟我們這種人,生氣起來還是會打女人的。”
謝之權沒有說話,餘光掃了一眼相青,發現他神情始終一成不變。
他就好像已經習慣於這樣的場景,習慣了偶爾對他伸出援手,又因為恐懼而將手收回的人,沒了怨恨,沒了期盼,沒了動搖,隻有一張麻木的臉。
清俊美麗的少年渾身朝氣皆被抽幹,就像一朵即將枯萎的花。
謝之權收回目光,看著暗暗發力卻始終無法動彈的炫彩頭,忽而露出一個十分核平的笑容。
“那我可能比你們還差勁一些,因為我生起氣來,連狗都打。”
話落,在炫彩頭驚恐的目光中,謝之權微笑著攥住他粗壯的手腕,分外地往骨骼生長的反方向一掰,腕骨斷裂的咯啦聲響起,炫彩頭的手軟趴趴地垂下,而被抓住的相青也自然而然脫離了出來。
“啊啊啊——你!你!”撕心裂肺的痛從手腕處傳來,炫彩頭捧住自己毫無知覺的手,漲紅了一張臉猛地倒退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