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別苑時她懵懂睜眼,抹了抹發癢的唇。

濕漉漉的。

她疑惑地看向抱著自己的人,他顯得特別正經,坐姿紋絲不亂,看到她的神色,淡淡回了句——

“你睡覺流口水了。”

————

轉眼七月初七,七夕至。

老太太似乎在一夜之間病愈似的,突然間精神起來,開始過問沈芳華的婚事,又讓人整理起沈家地契房產等物,盤查起賬冊,清點公中餘銀。

秦婠明白,老太太這是在做分府的準備,也沒要她幫忙,也不找二房,隻叫了自己的親信,又請了族中德高望中的長輩前來商議。看這情形,分府是鐵板釘釘的事,秦婠隻有些擔心老太太的身體。

燕王霍寧的送親隊伍於這日暮沉,城門將閉之時進了城,帶回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那個曾驚豔了整個兆京的姑娘,死了。

星河隕落,長辭人間。

作者有話要說:  嗯……還沒完結……

第166章 竊皎

七夕乞巧節這日,天氣晴好,秦婠拿著昨兒夜裏沈浩初寫的詩悄摸摸地坐在窗前笑,已經笑了一早上。想著昨夜他伏案振筆疾書又遮著掩著不讓她看,神神秘秘說是朝廷機密,結果今早上她睜眼就看到壓在自己枕畔的信與一支鵲上眉梢的簪子,人卻已早早去了官衙。

信上的字跡力透紙背,寫得端方大氣,隻在或撇或捺間有些行雲流水的風骨,像他這個人,他寫得極認真,一個錯處都沒有,難為他遮遮掩掩地完成這信。

秦婠想想又要笑,勉強原諒他昨夜壓著自己在被中翻雲覆雨的霸道。

真真是當著外人衣冠楚楚,暗裏對著她就禽獸,以前沒覺得,如今是越發沒有正經模樣了,著實可恨。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秦觀的《鵲橋仙》,格外應節。

“銀漢迢迢……”秦婠念了好些遍,不知怎地,想起了一人來。

如今隔著整個大安的城池,那人在西頭,可不正是,星河迢迢。

外頭秋璃問:“夫人,中午想吃什麼?”

秦婠想了想,道:“豆芽剪餅,就粥。”

————

自搬到別苑起,家裏的規矩就被秦婠免掉許多,不像在大宅裏那樣森嚴了,日子過得也格外自在,家事每天不過半個時辰便能料理妥當,那些丫鬟都是她調\/教好的,小廝們也是沈浩初精挑細揀過的,辦事牢靠,不需要她花費太多力氣。秦婠鬆閑許多,懶骨頭發作,頭發鬆散地綰著,衣裳也是半舊的家常裙。

對襟的襦裙,露襟口一小茬蔥綠的綾兜,上頭繡的粉荷水靈靈的,恰是新荷出水的模樣。沈浩初掀簾進來時,正瞧見她風情繾綣的模樣,連吃飯的動作都懶洋洋地帶著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