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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行和蘇陶慢慢遊覽親近這個城市,雨後的傍晚換上拖鞋去吃海鮮,蘇陶愛喝這裏的檸檬茶,也愛幫簡行擠檸檬汁。蘸碟裏的青檸汁和鹽是越南人的醋,蘇陶剛知道時驚喜不已,米粉裏的香葉和薄荷,蘇陶吃不膩。

還劍湖邊有個戲院,簡行帶蘇陶去看了水上木偶戲。開場前蘇陶沒有想象過是什麼樣的,開場後她有些懵因為戲台上唱著越南語,原來是來盲猜一場戲。

但雖然聽不懂,水上的木偶嬉戲依舊是有妙趣,有會台上的木偶抬起了大紅轎子,蘇陶靠著簡行低聲問:“結婚嗎還是中狀元了?他們在唱什麼?”

簡行認真聽了會,低頭問道:“你要我唱給你聽還是說給你聽?”

蘇陶被逗笑,她說:“你才不會唱歌,你說吧,或者畫。”蘇陶把手心攤給簡行。

簡行捧著蘇陶的手輕輕在她掌心畫圈圈似乎在思考怎麼翻譯比較妥當。

“快說呀。”蘇陶小聲催促。

簡行湊到她耳邊念了一句話:“我祈求星辰月兒來作證,等心願完成就做個實實在在的好人,要和你平安相守一輩子。”1

蘇陶心尖微顫,她紅了眼眶笑了笑,反手拍在簡行的手心。

六年後,簡行和蘇陶帶著簡星月回了國。簡星月去上幼兒園,蘇陶從事舞台劇的工作,時常有演出。

有時候簡行會帶著簡星月去看蘇陶表演,謝幕的時候,簡星月站在簡行腿上找媽媽。

有時候他們父女坐在第一排,蘇陶看到他們會衝他們揮手微笑,簡星月會興奮地捂著臉覺得自己的媽媽真棒,轉過頭她又高興抱著簡行在他的臉頰親上一口。簡行則會笑親回女兒。

蘇陶在演出的時候總會看到各種各樣的人,有一次她看到了金宏宇,他坐在中央第一排,他沉默著微笑著看著她表演,後來又早早離場。表演結束的時候,蘇陶看到空去的位置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而上一次見到金宏宇是六年前在法庭上,那天法庭宣判陳黎雲過失殺人罪,她被判了五年。

那年為陳黎雲辯護的律師是程穆清,那個在法庭上激昂力爭的男人曾經是個溫雅的少年。

陳黎雲坐在被告席上,她曾經是個機敏的普通女孩。

金宏宇當時就坐在下麵就像他坐在舞台下看著蘇陶演出一樣,那一幕幕的往前翻,翻到生命的誕生,每個人的生命裏最初都透著純真的光,幼小的生命堅強又蓬勃。

當很多不為人知的經曆和選擇滲透進生命,生命出現了紋路,每個人麵對自己的現狀都變得神秘,藏著不可言說的脆弱。而人和人之間仿佛再沒有對錯,隻有方向。

陳黎雲出獄那年,金宏宇去接她,她沒上他的車,她從過去的包裏掏出一盒光碟,她隻是給了他這一盒光碟。

而光碟很舊了,裏麵隻拷了一首歌。金宏宇聽了一次,記了很久,分明是首老歌卻像第一次聽到,有了新的意義。

金宏宇從劇院裏離開,驅車回家,車廂裏沒有放歌,但他仿佛又一次聽到了那首歌:Would you know my n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

金宏宇放下了車窗,外麵涼爽的風吹進車廂,他深呼吸一口氣,看到車子正過橋,眼前大江大河自然景色宜人。城市一天天在建設和改變,他就那麼渺小地存在著,存在於這座歲月漫長的美麗城市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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