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能拿我開涮。”燕鈺失笑,“我可沒你這份好福氣,良緣可遇不可求。”
阮洛聞言隻是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燕鈺則側目看了一眼莫葉去的方向,見她還未回來,他便又看向阮洛,多問了一聲:“別怪兄冒昧,你真的隻拿她當義妹?”
阮洛回答得相當簡單:“真的。”
這倒讓燕鈺聞之不禁一怔,片刻後,他忽然笑得燦爛,壓低聲音道:“淑靜佳人,兄期之已久,弟如果真的甘待佳人老,兄可要忍不住出手了。”
他這話一說出口,這次倒輪著阮洛怔住了。
看著阮洛臉上忽然凝滯了的神情,燕鈺又是爽朗一笑,仿佛甚為開心,然後輕輕拍了拍阮洛一邊肩膀,含笑說道:“露餡了吧,顯然你是在意的,兄怎能奪愛。”
阮洛臉上怔色瞬間煙消了,垂眼兀自笑了笑,待他抬眼看向燕鈺時,則是平靜說道:“如能令燕大哥展顏舒悅,小弟一生背著這個誤解,也是值得的了。”
燕鈺聞言,臉上笑容稍斂,溫言道:“好罷,我不笑你了,跟你說句正經的,剛才我的確是在開玩笑,我所期的佳人不會是她。即便你沒有那個意思,少了她,對你也是一種極大的損失。除非……她期於我,但這可能麼?”
燕鈺說罷,也是兀自一笑。
“燕大哥總是這般照顧小弟,謙仁忍讓,九年過去了,都未曾變過。回想小弟的種種行為,全是失禮過分之處……”阮洛的話說到後頭,心裏封藏九年的那些記憶浮現於眼前,不禁也牽起了一份真情實意。
但他還未將話說完,額角一瞬間傳來一陣扯痛,讓他不自禁地息聲皺眉。
半磕眼簾,揉了揉額角,待側腦那陣扯疼輕緩了些,阮洛兀自舒了口氣,心情卻有些發沉。這頭疾,不知不覺又回來了,以自己現在這種精神狀態,等會兒若真臨到要與燕鈺對局,不知還能否應對得宜呢?
阮洛心裏的那份泰然,有一半是秉性使然,另一半則出於對自己計算能力上的自信。然而若體力上出了問題,這種自信也是會打折的。一個人要完全發揮自己各方麵技能的潛力,沒有良好的身體素質支持是不行的,他對此並不盲目。
而待他稍平心神,就看見燕鈺注目過來,神情裏含著些許擔憂:“阮弟,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的話音剛落,還不待阮洛回複,就看見去拿熏香的莫葉回來了。
莫葉在還未走近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了正在與燕鈺說話的阮洛突感不適的樣子。待她走近了,將燃有‘玉木’的香爐放在兩位主審座中間的桌案上,她就走到他背後,伸指輕輕幫他摁揉起額角,輕聲問詢:“你怎麼了,頭又開始疼了麼?”
玉木熏香燃出極淡的一絲煙氣,從鏤空梅花紋的掌爐中縷縷飄搖而起,阮洛深深一個呼吸,仿佛因之感覺舒服了些,舒聲道:“好很多了。”
然而一旁的燕鈺卻是注意到了莫葉話中的那個“又”字,掃了一眼桌上的香爐,他遲疑道:“沒有看出阮弟今天身體抱恙,是兄疏失了,既是如此,之前我與你商定的那個提議便取消了罷。”
莫葉忽聞此言,摁在阮洛額角的手指不禁凝了一瞬,她很快故作愚鈍地問了句:“剛才小女子遠遠看著二位聊得很開心的樣子,不知你們聊了什麼?”
阮洛聲露笑意:“剛才燕大哥在跟我開玩笑。”
燕鈺卻是神情認真起來。不接阮洛的話,隻重述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意:“阮弟,你的身體向來不好,我說的是對局之事,你若不舒服就不要硬撐。”
“不過是早上出門時吹了些風,我不礙事。你看,賽事已經開始了。”阮洛以目光指了指對麵,“且憑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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