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0)、沙丘怪物(3 / 3)

一行七人離開南昭征西左路軍大營後,大約向著北麵走了不到半刻鍾,在岑遲帶頭引領下,幾人翻過一處山坡,就見山坳裏停了四匹馬,卻沒有一個人。四匹馬背上鞍扣左右還各掛了一個麻袋,不知裏麵裝的什麼事物。

莫葉看見這一幕,腦中念頭極轉,旋即看向岑遲,眼色有些驚訝地輕聲問道:“師叔,這些都是你事先準備好的?”

岑遲微微搖頭,含笑說道:“我初來乍到的,哪有這麼大的能耐?還得是托了大師兄的福,請他幫的忙。”

他口中說到的這個大師兄,便是北籬學派二十二代大弟子蕭曠,雖與莫葉沒多少來往,但循著她的師父的關係排過去,她得喚這人一聲“大師伯”。

莫葉沒有再說話,輕輕咬著下嘴唇,心裏則有些詫異:大師伯竟這麼厲害?在這一毛不拔的荒僻地裏,他是怎麼避人耳目搞來四匹馬的?難道是直接從南昭大軍裏偷出來的?難道是前天喝酒的時候?

“劉八斤獨乘一騎,負責殿後,其餘人兩人同乘,距離目的地不遠了。簡省馬匹是為了盡可能降低響動聲,這附近也是青川王的步卒活動的範圍,你們趕馬時不要呼喝。”岑遲朝眾人叮囑完這番話,便轉臉看向莫葉,同時伸手指了四匹馬中那匹額頭有一簇白毛的馬,又道:“莫葉,你我同乘,我因為要記著時辰,所以由你來駕馭坐騎。”

莫葉正有些走神,聽到師叔點名了,這才略略回神。她先是有些訝然看了岑遲一眼,但隨後也沒再多說什麼,便依言照做,躍上馬背與師叔同乘。

雖然這一次的二人同乘,岑遲坐到了後頭,但在馬背上顛簸了一會兒後,莫葉還是有些遏製不住地想到了那次,與那個殺手一路逃亡似的奔向西川而來的路上,那一段同乘的記憶。沒來由的,她的臉禁不住微微有些發熱。

岑遲同莫葉乘一匹馬,他坐在後頭,屈肘將雙臂不鬆不緊的環在莫葉的腰身上,臉上神情倒是沒有一絲異樣,呼吸之氣也均勻如常。

或許是北籬學派從小教授弟子的修養便是如此的屏息靜神,不易受外物所擾;或許也因為岑遲此時心裏正冷靜縝密的以水漏計時器的標準在計算著時辰的細微流逝;又或者是岑遲已經把身前這十三歲剛剛生發出青春氣息的少女僅僅當做一個晚輩……哪怕靠得這麼近,他亦心靜如常,萬無一絲半縷的雜念。

又或者,他早早就顧慮到,這個師哥極為重視的女徒,若是與別的陌生人同乘,怕是有些失了體麵,這才會以一個長輩姿態,率先提出這個同乘的要求吧!

正如岑遲所言,他們在拿到馬匹時,與目的地就已是比較接近了。騎馬飛奔了約摸半個時辰,岑遲叫停,莫葉勒韁,就見眼前那一片坦途上,似乎有些怪異的突起了一片沙土。別的地方都是平的,就眼前這方圓兩裏位置中間,仿佛是人為堆砌了小山似的沙土。

莫葉最近這三年,托了王哲的幫忙,閱讀了不少民間難以搜得的地理圖本。雖然裏頭不乏一些已經發生變化錯漏的圖本,但大多數圖本繪得還算準確,其中的一些地質理論知識的錯誤率更低。所以此時她隻多看眼前這沙丘幾眼,很快便發現了異樣。

淡薄的月光下,沙丘形體較為渾圓,丘上沒有岩石,亦沒有樹木,隻有稀稀拉拉幾簇灌木。多生的是雜草,根蔓在沙土表麵編織得稀稀拉拉,看起來連這草的生長年齡,最多不超過三年,尚未織成稠密的植被。

換句話說,這是一片活土,土下十有八~九埋著東西。

同乘一匹馬的兩個盜墓賊,坐在前頭的江砥看見眼前那一片堆沙圓丘,沒過多久便察覺出其中若隱若現的玄機,頓時他眼中異彩閃現,率先脫口道出二字:“大墳!”

緊接著,乘坐在他後頭的另一個盜墓賊出身的汪佑民緩緩開口,補充說道:“很大啊,這至少得是王爵級別的墓葬,不知會藏有多少寶貝呢?”

這兩個慣偷,半夜三更摸到了墳頭上,不但絲毫沒有畏懼,反而眼冒金光,真真是賊心不死。

莫葉與岑遲的神情則尚算平靜。今晚竊入墳地,本是這幾天她與師叔反複商議過的事情,此時到達了目的地,唯一讓莫葉感到詫異的是這墳頭的大小,已經趕超了宋宅的大小,又是掘造於地下,可見其工程之龐大。

繼而心中又有一個念頭冒出,思及這龐然工程是出自師父的構劃,莫葉又禁不住有些激動興奮,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參詳一番。

若是按照這幾天岑遲悄然來找她商議的情形來看,越是接近這沙丘、最好是能夠進去,便越接近某個真相!

然而這種亢奮情緒並未在她內心燃燒太久,便漸趨沉寂,因為她敏銳的視力很快發現,眼前這片沙丘實在修得太齊整了,似乎根本無門可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