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0)、沙丘怪物(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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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麵上看來,似乎是他像山寨裏其他的弟兄一樣,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這才終於接納了這位半路插隊的二當家。

但現在山寨成員裏又是半路加入了一個人,並且這個人心思之深,明顯遠超莫葉——這也不枉他擔著師叔的名頭——然而這卻叫吳大有頗感頭疼。這人腦子裏盛的東西,超過他的估算太遠了,在這個外表斯斯文文的男人麵前,他心裏總是一陣陣的感到乏力。

就在剛才,他表麵沉默順從,內心卻很有些矛盾的思索著、將情緒捋了好一會兒,才在暗中說服了自己的性子,決定與這個讓他感覺到危險氣息的男人走一趟,可未曾想,一個轉瞬間,這人忽然就又改變了主意,把他換掉了?

此人這麼折騰的動機是什麼呢?

也是因為厭惡嗎?

吳大有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不及多加思索,他當即開口問道:“怎麼突然調換人手?這樣會否失了妥當?”

近些天,他們這一撥來自山寨的匪徒,在歸順南昭征西左路軍後,雖然尚未正式編入番號進行操練,但是軍中基本的規矩他們還是耳濡目染了不少。貫徹全軍上下最徹底也是最威嚴的一條,便是軍令如山,下達了便不容更改……至少不像眼前這人改令比翻書還快。

雖然……吳大有暫時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心思閃爍不明的男人是否真在這軍中擔有什麼職務,可他作為一名準士兵,麵對發令者這麼快改令,會發出如此的質疑,也屬常理。

但接下來,岑遲的回應解釋卻差點讓吳大有一口氣噎住。

“抱歉,剛才光線太暗了,外加上我與諸位好漢相處的時間不久,所以混淆了幾個人。”岑遲先陪了聲罪,然後接著解釋:“我需要這位劉兄弟的力量,這卻差點因為我的混淆,而誤了事,實是不該。”

這解釋裏,明顯包含著拒絕之意。

岑遲話已經說得再明了不過,他需要的是劉八斤的臂力。這的確是吳大有無法替代的,並且就算換作別人,屋內這所有人裏頭,能有劉八斤這樣臂力的人,也就隻有他本人了。

吳大有吞了口唾沫,已無話可說,便隻是出於禮貌的朝岑遲拱了拱手。

回到自己的床邊,在坐下之前,他伸手拍了拍一旁劉八斤的肩膀,麵對自家兄弟,他這才露出笑容,溫言說道:“八斤,一路小心啊。”被草紙卷成的筒罩住的燭火,晦暗了屋內的所有事物,連帶著他臉上微笑裏那絲牽強,也被掩得幹淨。

劉八斤倒是沒有想太多,他本來就喜歡冒險刺激的事情,這下得了名額,他有些高興,但同時又因為感覺到同一個山寨的兄弟被退下來似乎有些不悅,他也就心生一絲歉疚,憨笑一聲說道:“不好意思啊大有,占了你的缺了。”

吳大有淡然道:“無妨,這也是因為隊伍你需要你,並不需要你道什麼歉。”

就在他剛剛說完這句話時,另一邊那準備出門的一組人裏頭,岑遲又發話了,這次話頭卻是丟向了項東流:“項兄弟,不好意思,你也需留下。”

項東流以及莫葉同時露出訝然神情。

“你們這一營,大半的人員都留了下來,必須有個人照應著。”岑遲補充說道。

這群還未完全馴化的匪徒,在山寨野慣了,如果不留個人看著,還真是怕出什麼亂子。這一群人最是聽從項老大的威壓,當然留下項東流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隻是此時項東流有著接近方才吳大有的疑惑:為什麼又是臨時掉員,為什麼不早說?

換句話講,事到臨頭了,作為今夜外出行動的主要策劃者,岑遲的安排部署到了此時竟顯得有些失穩。這就不得不教人擔心,怕今晚的事情出岔子。

那兩個盜墓的,項東流倒是不怎麼擔心,反正那兩個人一直沒有真正歸心,就算這一趟出去,半路弄丟了也沒什麼。隻有岑遲帶了去的山寨裏三個弟兄,項東流禁不住的擔憂,這可是他的寨所同生共死過、最後剩下的十幾個人裏的精銳了。

“營房必須留人。”岑遲定神看向項東流,緩緩開口,“我是莫葉的師叔,所學所長多有貫通處,不可能叫她留下來。”

“為什麼不在一開始說明呢?”項東流終於開口,問出了他的質疑,“先生,你開始可是與我商議好了,要同往的。”

“一開始說出實情,你可能不會同意。”岑遲淡淡笑了笑,緊接著他收整了表情,認真地道:“放心吧,我會帶他們回來的。”

顯然,隻是這麼輕簡的一句話,並不足矣說服人。

項東流正待再開口,忽然眼前一花,就見岑遲從衣袖裏摸出一封信遞來,同時溫言說道:“今夜外出的事務詳盡,我並不想張揚,請恕我亦不能向你解釋得太細。這是我的手書,如果我們沒有按時回來,而你們又遇上營地衛兵巡檢,便把它交上去,反之,請不要打開,待我回來銷毀。”

項東流注意到信封口烙有火漆,這東西隻要拆裂開一次,便會留下裂痕,是為了防止信箋被私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