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前世自己的求職履曆真的太操淡了,都不把退役特種兵當人才……還好前世死透了,雖然現在精神記憶還在,回想起來還有些膽寒,但沒有持傷殘證繼續活在前世靠領福利金度日,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但自己到底是怎麼來得這兒呢?
如果有神靈控製著這一切,那自己來這兒的理由、或者說是義務,究竟是什麼呢?
在規定的時間內沒做到就會被送回去麼?還是行為違反了遊戲規則,就會被無理由無緩衝期的從時空中抹掉?
唉……前世就聽那些打扮得跟神經病一樣的IT狂人,預言2202年,全息遊戲倉在技術上就可以達到搜取腦波參與注冊遊戲賬戶的能力,百分之九十實現人類在虛擬世界裏長生不死。
雖然自己前世生活的世界,醫療科技已經達到能從植物人的腦細胞中搜索記憶碎片,以此手段破解了許多偽造的遺書,還給警方提供了許多無聲證據,但在此四十七年以後,這項科技真能進化到那些IT瘋子說的那種境界麼?
如果自己沒有死,也許可以看見,即便在那種人類每天必須吸兩個小時工業氧才能正常呼吸一天的環境裏,以自己前世受特種兵訓練磨礪出的體格,活到七、八十歲應該不難。
罷了、罷了,雖然這個時代許多東西都很落後,譬如一個普通的感冒發熱,在前世一粒藥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在這個時代很可能會要人的命,但這個時代不需要每天吸工業氧,不生病都需要天天吃氨基酸藥丸,這個時代也沒有擊中人以後還可以內爆的變態槍械……已經很不錯了。
隻是這一切,真的是真實的,不是重來遊戲?可是為什麼自己找不到絲毫可以證實這個時代存在過的物證?
還是說,這個時代是與自己生活的那個時代平行前進著的,所以教科書上的那些曆史,都不能運用附著在當世?
但如果自己在這樣的時代中,做出有違時空規則的事,會不會一樣被無情消抹掉?雖然這個時空可能與自己所在的那個後世無關,但也一定還存在一個與今世有衍生關係的後世,因為今世社會文化的落後程度,太不符合人類文明的發展進程了。
隻要有工業出現,助動科學進程,自己在前世所接觸到的科學,一定還是會重現的,這其中存在的隻是時間差問題。
有因才有果,而人的壽命終究有限,不可能全觀曆史進程,如果當世的後續發展成果已經形成,那麼以自己一人之力,即便奇怪的超越了時間層,也是不可能改變那個曆史前因的,並且很可能自己會在試圖這麼做的時候,被曆史保護自我進程的力量抹掉。
想要不觸犯規則,就必須先了解規則的衡定秩序,隻是今世的曆史進程究竟是怎樣的呢?似乎根本與自己前世所學的曆史沒有太大關係。
除了行用文字大部分相同,物品的名稱大致相同,有些製度稱謂也大致相同——但這些都是人類構成的社會必有的一種規律,就像前世的香煙可以走遍地球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國家都有政府部門一樣——可是這個時代的起源、朝代更替,乃至上古神話,都與前世自己所學的不一樣。
甚至在這個時代活動的地域版圖上,都與前世差了一些地方。
除了頭頂的日月,腳下能種植的土壤,還有東麵那片海洋可以明確證實自己還生活在地球上。
石乙抬頭望了望天,又看了看眼前的墳垛,怔怔然又道:“林先生,您真的已經死了麼?”
這個問題,莫葉也曾以坐在墳前的方式,不止一次的在心裏問過。隻不過莫葉問這個問題時,起因更趨向於一種心情的抒發,悲傷為主,以及夾雜了些不相信的心情。而石乙這麼問,出發點則在他的一個設想。
林家老宅被燒成一片廢墟的地基,石乙偷偷去看過,雖然他已無法想象宅子裏那些關卡原來的全貌,但這些機關是倚地建設,其中蘊含的一些圖形科學,似乎不太像當世的建築學規則。
因為石乙前世的建築學也隻是沾了點皮毛,所以他不能完全以此來確定,林杉是不是跟他來自一個地方。
然而直到他找到了那把劍,林杉從不會除下的,內嵌在腰帶中的軟劍,他的觀念又有些改變了,快要放棄的一種設想,又被他拾起。
那把劍的柄已經燒化了,劍身卻沒有化掉,但與一些這個時代的鐵器燒化後的金屬漿液泡在一起,冷卻後又跟幾塊石頭焊在一起。若不是石乙認出了那把劍露出的一小截上,顯露的刻度衡字母,或許他也會與當年來林家老宅地基上做善後工作的京都府官兵一樣,忽略掉這樣事物。
在石乙的眼裏,林杉的這把劍,已經不能稱之為劍,而是一把畫圖標尺。
當石乙悄悄把那鐵塊連著石頭撬走,花了重金,找了一處鐵鋪將其融了,得以取出那把“劍”時,鐵鋪老板也大為鬆了口氣。因為他也認為那是一把尺,而不是凶器,所以他幫石乙融化這塊鐵,也不算違背當今律法了。
石乙在前世很容易就能看見這把尺,它是建築師常用物品,有質量較輕的矽化塑料材質,還有專門用於野外勘測的鋼板材質,林杉所有的這把尺,屬於後者,並且憑這質量,就算放在前世,也是貨真價實的雙料極品鋼材。
以前石乙還沒退役時,在進行野外生存訓練的過程裏,就曾與幾位戰友一起,拿這種鋼尺,既當測量工具,又當烤肉的棍棒,雙料鋼堅韌、不鏽、不導熱——關鍵是,它絕對不是自己死後重生的這個時代的產物。
隻是不知道林杉用了什麼器物,居然給這把鋼尺開了一邊的鋒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