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剛說完,他還抬了一下眉。
“好、好、好。”葉諾諾見狀連忙討好,“我聽話還不成麼。”
“你可別隻是嘴上這麼說。”阮洛握起葉諾諾的手,又朝她那不慎被縫衣針紮了好幾處針孔的手指上看了幾眼,同時徐徐又道:“不要總與別人比,你的這雙手是用來選藥救人的,得保護好了,它有比穿針引線更重要的任務要做,明白嗎?”
“嗯。”葉諾諾抿緊唇點了點頭,這次她是真明白了。
一旁的莫葉聞言也不禁動容。
她不知道葉諾諾此時的感受究竟為何,她隻知自己的感受。在莫葉認識的人裏頭,除了葉正名最早旗幟鮮明地支持女兒學醫——那很正常,因為導師就是他本人——其他人思及此事,多多少少會心生些許質疑。
阮洛是除了石乙之外,第二個這麼果斷支持葉諾諾的旁人。
而與石乙那種似乎不用思考就能如習慣一樣給出的回答不同,阮洛是在深思之後,還能如此回應。意義類同的話,從阮洛口中說出,就連莫葉這個旁人都感覺到了正麵支持的力量。
想必此時的葉諾諾,心底一定是無比開心的。
果然,葉諾諾臉上很快綻開笑容,緊接著便說道:“那好,今天就由本醫女帶著兩位藥童上山尋藥。”
話至這一句,她又從袖管裏摸出一方疊了幾重的布塊淩空抖開,竟也是一片絹布,隻是這白絹漿合數層,更細密也更結實,卻不是用來做衣式的料子。
早在前朝就慢慢退出書寫舞台的白絹再現眼前,阮洛眼中流露出一絲新奇。
本朝還留存有一些竹簡,但那是有原因的。較早以前某些偏門學者留下的竹簡,上頭有一些類似符文,或者圖形文字,當世新派學者難以解析,又為了仿製在版印中造成文字流失或者文體改變,所以保留了最原始的行文痕跡,以待後學者再創新論。
至於細絹行文,因為書寫材料價值高昂於已經流通於世,工藝也很純熟了的紙類,並且要在細絹上寫字,所用的墨汁也同樣要求極高,所以這種過於傳統的書寫工具漸漸就被淘汰了。
看著葉諾諾展示開來的這張細絹,上麵的植物模樣圖畫,痕跡尚新,不像是久遠之物,阮洛疑惑了一聲:“這……這是伯父的東西麼?”
葉諾諾點了點頭,然後解釋道:“現在已經沒什麼人用這種材質書寫了,但我們今天是要跋山尋藥,路途艱難,紙做圖引太脆弱了,所以我爹昨天特別製作了絹畫,用藥水塗過,十分牢靠。”
莫葉聞言不禁問道:“尋藥的事,是葉伯父吩咐的?”
經她這一問,葉諾諾倒忽然想起一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他也沒有說要我們必須找到,隻是叫我們隨緣而尋,今天出去這一趟,如果沒有收獲,也不要緊。”
阮洛點了點頭,安慰道:“不要緊,我們本來就是約好爬山散心,若能順手幫伯父一個忙,那自然最好了,若我們沒這個機緣,就當去郊外遊玩,也不算敗興。不過我想我們三人齊心合力,總能有些收獲的。”
莫葉則是想起一事,又問道:“這草藥有什麼來頭麼?我怎麼感覺葉伯父會那麼叮囑,似乎是有原因的?”
“應該是吧……”葉諾諾也兀自疑惑起來,緩緩道:“我也不知道他尋這種藥的具體用途。他說在沒尋到之前,他也不清楚這種草藥的真正藥性。但最近一兩年來,他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所以才會總是把一葉居丟給我打理。”
“如此說來,葉伯父既是很重視這種藥材……”莫葉沉吟了片刻,“……又似乎,他也是在代別人尋藥。”
葉諾諾聞言,忽然眼中一亮,擊掌道:“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有這個可能,因為爹跟我說,如果我們有幸找到這種藥,不要將其折斷,而是連著它根下的土,一起鏟走。”
“這是要活的。”阮洛沉思片刻後微微點頭,“葉妹的推測應該沒錯。”
聽阮洛讚成自己的想法,莫葉緊接著又問道:“葉伯父今天會一起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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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不知不覺,莫葉竟成如此超亮的電燈泡,也怪莫葉對“回避”之禮後知後覺,以及葉童鞋秀恩愛太過分,阮洛也是個木油談過戀愛滴新嫩,不知道“秀恩愛、分得快”的大魔咒麼?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