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8)、載譽(1 / 3)

網吧碼字第五天,盼望明天可以結束這樣煙霧繚繞、喧囂且被人盯著看的日子,盡管網吧比我那小窩要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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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乙那一聲讚,話音剛落,就聽燕鈺忽然開口道:“南昭瓷器工藝之精良,一直以來,都受陸商言傳稱讚,燕家因為販運瓷器所受利潤也甚為可觀,隻是燕某卻一直難得此道,對於鑒瓷……似乎石學友頗有一些心得?”

“燕少當家高看小乙了,小乙鑒瓷隻為遊戲,能掌握的方法,也就此孤僻一招,不敢托大。”石乙微微垂眸,在回應燕鈺的同時,心裏有些不平情緒,暗想:這燕鈺跟螞蟥似的,怎麼見誰就吸,難怪……難怪阮洛似乎有意避他。

一念至此,石乙不敢滯聲,話語微頓後,不等燕鈺回應,他立即又道:“小乙貪玩,這敲杯為樂的玩法,還是某日看見了街角一乞丐,許是聲音嘶啞了,為求乞食,隻能敲碗震聲,引路人側目。小乙這受啟於乞丐的玩法,雖然經過了自己的一些改變,但終是登不得正道的。”

“原來如此……”燕鈺聞言,不禁眉心一跳。

乞丐敲碗以乞,是市井之中很常見的場景,如果石乙不提這一句,此時眾人坐於裝潢華美多彩的東風樓寬敞樓廳裏,思維角度受環境影響,或許還不會往那等寒酸卑賤之事上想。

但他居然提了!眾人心中的想法,頓時轉折了方向。

石乙這種為免麻煩自削身份的做法,在此之前又不是沒做過,他既然敢開這個口,自然是先做好心態布置,隻是坐在燕鈺近旁的阮洛第二次見石乙如此作為,已經是有些忍不住想提醒一聲了。

自貶之策,用多了就可能要成真了。

“今有乞丐敲碗以乞,也有遊俠彈鋏作歌。”阮洛慢慢站起身來,徐徐開口,“是困死呻吟,還是意氣音律,重點還是看人的心,偏向何處。蜷坐牆角敲碗者,也有存心為自己了斷殘聲而低吟淺唱,對身世不平無一絲怨恨,瓊樓之上拂琴者,妙音環宇,表的卻未必是歡心之聲。”

阮洛說這話,實屬隻評阮洛敲茶杯的行為,切話點倒很符合石乙此時心裏的想法。阮洛這就算是把話頭從燕鈺那兒撬開了,又給石乙堆起了一層臉麵。

石乙默然感受到了阮洛的這份用意,雖然他在剛才開口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自毀臉麵的準備,但聽了阮洛的一番話,他心裏還是升起了些許感激,以及對阮洛的個人修養又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和佩服。

而就在這時,石乙看見阮洛轉眼看來,平靜開口道:“小乙,你準備做什麼,不妨直言。”

“此事還是要以看和聽為主。”麵對阮洛的直言問詢,石乙的態度變得認真起來,隻是話語上似乎還是在賣關子,“阮大哥先坐,容小弟依序演示。”

阮洛依言坐下,沒有再多問什麼。接下來,眾人就見石乙將九隻茶杯擱在桌上一字擺開,然後拎起茶壺開始斟茶。

若仔細觀察他斟茶的手法,不難看出異樣,因而燕鈺和阮洛雖然對此心中存疑,但沒有立即開口質疑,隻是安靜觀看著他接下來的作為。這二人無話,小高台外圍男女兩撥人自然也都沒誰先開口了。

石乙斟茶的異樣處,便在於每一隻杯子裏的茶水皆未承平。

易文與他離得最近,看得也最清楚,但他一時間也還難以理解,石乙這麼斟茶的目的何在。這是一個思維封閉區,如果不是今天被石乙打破,或許還要等待很長的時間,才會有人發覺到,以精瓷作為敲打樂器的可能。

擱下茶壺,石乙再次捏起竹筷,卻是左右手各執一支,分別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的將九隻茶杯快速敲了一遍。

待那清脆如鈴,又韻律如風的瓷聲傳出,場間眾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已有幾人臉上浮現新奇神色。

……

旗還樓二層的雅間裏,在聽完九娘所述的,今後在宋家暫居時的一些生活細節和可能遇到的問題後,莫葉沉默了良久,最後點了點頭,表示已經將這些了然於心。

在九娘覺得對於莫葉這邊的準備事項已經做足,將要起身去隔壁引那兩位王家的人過來時,忽然聽莫葉開口問道:“九姨,不論我去宋家照顧那位阮公子,是以丫鬟的身份還是什麼別的…我自持的身份應該是什麼呢?”

“對了,真是差點忘了告訴你這一點。”九娘重新在茶案旁坐下,溫言說道:“如果有人問你,而你必須回答的話,你現在的身份就是程戌的表妹。而程戌現在掛名在城北樺風路老程雜貨鋪,是那家店的店主。”

“程戌?”這個名字甫一入耳,莫葉就覺得耳熟,腦海裏思緒一轉,她就記起來了。程戌正是那個伍書的把兄弟,自己與他有過兩麵之緣。然而念頭再一轉,莫葉又疑惑起來:程戌不是與伍書同在某一組麼?為何伍書的身份那麼隱蔽,他卻可以在商號掛名呢?

心存困惑的莫葉就聽九娘接著說道:“那位給你送藥的青年人今早寫信到東風樓,說他暫時有事困身,將你轉交給程戌照顧,你們兩個應該已經見過麵了吧?”

“嗯,你也見過的,那天我們一起去老宅的時候,引路的那個大哥就是程戌。”從九娘的話裏隱約能聽出,伍書終於還是因為盜書的事惹了麻煩上身。莫葉有些恍惚走神,話說到這裏,她忽然調轉話題道:“九娘,我今晚的藥飲會怎麼解決?”

“這個……”聽莫葉提起此事,九娘的臉色忽然慌亂了一下,像是她發現自己疏漏了什麼。不過很快,她的臉色就恢複如常,微笑著道:“這個問題你不用擔心,會有人安排好的。”

隱隱聽出九娘不想就這個問題多說什麼,莫葉便不再多問。

談話至此告一段落,九娘站起身來,莫葉見狀心起一念,即問道:“我什麼時候去宋家……難道就是今天?”

九娘點了點頭,看見莫葉在訝然之後,眼底有一絲不安浮過,九娘想了想後安慰她:“葉兒,我知道這樣的安排對於你來說,是很倉促,但東風樓真的不適合你多待。阮公子除了早些年痼疾纏身,現如今已沒什麼大礙,並且可能是因為這樣的經曆,他的性格可比尋常男子要柔順許多,你們兩人應該能很快融洽的。”

她剛說到這裏,雅間的門就被人從外扣響,九娘去開門,而莫葉也已經站起身,稍稍整了整自己的衣擺。

敲門的是旗還樓聘用的一個迎客小廝,在禮貌性的叨擾幾聲後,他便引出了真正要與九娘見麵的兩人,正是剛剛送走皇帝,從樓下上來的阮洛和王哲。

初見這二人,莫葉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似乎曾經見過那位名叫王哲的少年人。而那位與王哲年紀相近的阮公子,也正是如九娘多次提到的那般,是個溫和之人,並且從氣色上來觀察,如果不是九娘先提醒過,是很難看出他曾經害過大病的,這一點也讓莫葉寬心不少。

互通姓名後,四人沒有再在旗還樓裏多停留,略寒暄了幾句,九娘就告辭回去了。

從短暫的相處過程裏,莫葉發覺九娘對那位王公子好像有些忌憚,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形容為敬畏,直到王哲似是有意無意的說了句“不必拘禮”,她的神情才自然了些。

這一點發現讓莫葉隱隱覺得,這個叫王哲的人,或許身份並不簡單,她對他不禁也多留了個心眼。但她越發如此,就越發覺得王哲與她似乎有些相熟,到底熟在哪裏,她卻不得而知。

考慮到馬上要隨阮洛去宋家,莫葉便收起了一切閑雜心思,專心於眼前之事。

離開旗還樓後,三人就一直步行於這片高樓林立的街區。走了有一會兒也不見有車駕來接,莫葉不禁疑惑了一聲:“恕婢子冒昧,剛才在兩位公子上樓之前,我好像聽見二位不是獨自來此,為何現在卻不見車馬接送?”

料想自己在寄居宋府後,就要以服侍阮洛的丫鬟自居,即便不是真的一輩子在宋府當丫鬟,但該有的謙卑還是要做足,於是莫葉順水推舟,將前兩天在葉府養傷時,對葉府那兩名丫鬟的觀察嫁用到自己身上。仔細一想,葉府家主對其聘用的兩名丫鬟給予的自由應該算是較高規格的了,今後暫時用在自己身上,好像也蠻適用。

看見阮洛和王哲同時側目看向自己,莫葉心緒亂了一絲,忙又指了指王哲懷裏抱的厚厚一摞賬冊,斟酌著道:“不知還要走多遠,王公子,不如你分一點讓婢子負擔。”

王哲目色凝了一息,然後眼角含笑,緩言說道:“無妨,回去的路沒有多遠,內城禁馬令重,我們來時也是這麼走來的。至於你剛才的聽聞,那是在我們來時,恰好碰上一隊人,似乎是什麼高門望族吧,排場還挺大,竟不知你坐在旗還樓偏後的雅間,隔了幾層牆板也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