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從一怔,遲疑道:“可這繩子,是鬆弛的。”
“他們是行內殺手,應該學過藏匿功夫,自然會考慮到待他們下崖後,會不會被載著他們的繩子出賣行蹤。”厲蓋沉著嗓音,又道:“也有可能是梯形繩索,但這會比直行繩索影響退離速度,也許不是必然。這山風,影響人的判斷。”
“那該如何?”
“這一次,就聽一下天的意思吧!”厲蓋開口的同時,抽出腰側掛著的佩刀砍向繩口,在削斷繩子的同時,卷起數塊碎石,跌落下崖。
看著厲蓋鎖著眉頭收刀入鞘,有一名侍從握緊拳頭憤憤道:“可恨,就讓他們這般在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厲蓋沒有說什麼,隻是轉身走到那一堆剛才被火焰吞噬的殺手屍體麵前。此時火勢稍退,但那群殺手身上所穿的黑衣已經被燒成破爛碎渣,露出衣服外的身上和臉上的皮膚,也都被燒得扭曲成一團。
厲蓋蹲下身,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土搓了搓手掌,然後撿起一把那群殺手用過,此時已被火焰燒得發燙的窄劍,細細端詳起劍的刃口來。屍體燒焦的氣息在他的眼前彌散,他渾然不覺。
片刻過後,厲蓋開口道:“這群殺手,並未參與林宅的刺殺,他們的佩劍除了沾了一些自己身上濺出的活血,其它地方十分幹淨,刃口也平整如新。”
厲蓋的身旁也已有兩名侍從蹲下身,撿了幾把劍依次檢查一番,其中一人眼含困惑的說道:“難道他們全身而退的目的就是為了在這個時候擺姿勢給我們看?”
另一名侍從忽然歎了口氣,說道:“拋開一切來說,他們是一群可憐人。”
厲蓋沒有說什麼,看見從山下趕來的北門騎兵,已能料到他們埋伏在山下許久不見目標下山,最終還是被煙火所引,上了山來。
他站起身,冷漠開口:“你們檢查一下,除了他們的佩劍,若有其它可疑之物,一並收起來。至於這些屍首,既然已經全部毀容,便置於一處焚幹淨,免得夜裏被山獸撕咬,塗得到處都是,嚇到京郊居民。”
……
處理完那些遺體的善後之事,厲蓋便帶著隨從下了山。
走在郊野坦途上,厲蓋身邊的一名侍從忍不住問道:“大人,為何不見你命人搜山?”
“就如你剛才所說,他們也不過是一群可憐人罷了,即便勞師動眾的找到他們,憑他們的殘酷,也是不會說什麼的。”厲蓋說完,深深的吸了口氣。
握了握掛於腰側的佩刀刀柄,他緩緩又道:“那群殺手很具有組織性,隻是被他們的主人家賣了個幹淨。要杜絕今天這樣的事,還需要從京都著手。”
侍從聞言點了點頭,但同時又眼現為難之意:“在卑職看來,此事似乎很難有著手之地,找到那幾名殺手,也許還能更有希望一些。”
“火油、劍器、磷石,這些都是線索。”厲蓋沉吟著說道:“我們到達林宅時,那裏的火勢看情形已經燃燒了片刻時間。然而從剛才追擊那批殺手的一路情形上來推敲,他們全員都沒有分散脫組的情況。他們是一路的,但他們卻遲遲沒走,難道是等著看宅子燒幹淨了再走麼?”
厲蓋說到這裏,想到林家老宅一片破敗的樣子,想到林杉也許凶多吉少,他的心不禁揪緊得微微發痛,腳下步伐驟然加快。
“由此我先得出一個推斷,今天參加刺殺行動的,並非一個東主派出的殺手。東主越多,勢力越分散,我們就越有機會查出他們的藤蔓觸角。一隻隊伍,還是一隻拚接過的隊伍,沒法走得太齊整,總有掉隊的。”
厲蓋這話一說出口,雖然他不是特指他帶的這一隊人,然而跟在他身後的一行人都禁不住的加快步伐,下意識裏的不願走在最後麵。
“京都外加三郊所有鐵鋪的器件進出,通通查一遍!另外,火油這種軍資儲備為何會流出軍工坊,我會去工部調員徹查。至於林安遠舊時交惡之輩,萬德福的心腹嫡係……這些封存檔案,我會親自去向陛下申請調閱。”
厲蓋說到這裏微微一頓,接著斬釘截鐵道:“不論他是安是隕,這樣的事情,有我在京都一天,就絕不能坐視。朝廷也必須給即將上任的新晉官員一個付出勞苦、恪盡職守的信服理由!”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