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寫書信的攤位上,看見有客到來,準備接這也許是午飯前最後一個生意的老生遂擱筆端坐。可他見那兩位客人沒有立即要求什麼,而是一齊朝一個方向看去,街上路人中有不少人亦是如此,他也受了些影響,並不著急於生意,偏頭看向他們觀望的方向。
眯了眯眼後,老生隨口說道:“誰家做飯用這麼潮的柴。”
離攤位幾步開外的一處牆根下,有兩個衣著破舊,麵貌邋遢,似是乞丐的男子在曬太陽。聽見信攤老生的話,其中一人無聊的一笑,說道:“老先生,你眼花了吧?這麼大的煙,隻會是故意的……嗯,估計是在熏肉吧?否則難道是熏飯,嘿嘿嘿……”
“笑你個頭啊,蠢貨。”另一個乞丐伸手翹指就往先開口的那個乞丐頭上敲了一記,“這個季節熏肉?等著長蛆嗎?你是不是盼著吃肉盼瘋了?你這腦子變壞的速度怎麼比那老先生眼睛變花的速度還快?”
信攤老生可能是有些眼花,但耳朵還靈敏,聞言臉色有些垮了下來,不滿的故意抬高聲音說道:“你們兩個,能別抓著點小事就借著來挖苦我行麼?惹我生氣,晚上就是鍋裏還有餘粥也不再贈給你們了。”
那兩人聞聲立即從牆根處站起身來,一邊急步走近一邊賠笑說道:“老先生別生氣嘛,我們給您賠罪來了。咱是晚輩愛圖嘴快,又沒讀過多少書,比不得斯文人懂禮數,您要多擔待啊!”
兩名乞丐說著話的同時,經過站在攤位前的那兩名客人身邊,一不留神,胳膊肘撞了一下那兩人中年紀稍大的那位,就見他雙眉略皺了一下。
乞丐還以為那位長者要發火,正考慮著要不要道個歉,卻沒料到,那長者旋即就抬起雙手推出!
但是……他是推在站於他身邊的那個外貌斯文的年輕人身上。
屈峽是真發火了,但他的這一舉動令一旁的那兩名乞丐很費解,不明白怎麼這兩位斯文人話還沒開腔,就直接動手了呢?如果那長者不悅於剛才被撞到,要動手也找錯對象了吧?
……難道他比那位靠替人寫信對付生計的老生還眼花?
在這兩名乞丐愣住了一下的目光之中,屈峽一掌把那位莫名其妙拽著他來到這裏的年輕人推開了兩步遠,旋即大步邁出。他急著回去看一看,心焦於家中情況,才管不了什麼旁的人有什麼看法。
說到斯文,如果不是因為看那個年輕人相貌斯文,頗有些書生氣,與自己家中那位有些氣質相投,讓他真有些相信他可能是家裏那位多年沒聯係的朋友,他是根本不會給他這麼多耐心的。
屈峽沒料到才說了幾句話,這人就把他帶得走了這麼遠,他能給的那點耐心和信任早已經消耗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患得患失的情緒自然而然的加重起來,之前在等了莫葉良久都不見她的人影時,他心裏就有些微不安,此時看見那束黑煙,他心裏的不安就愈發濃重起來。
然而他終究是上了年紀,才走出幾步遠,那被他推開的年輕人就追了上來,並又拽住了他的臂膀。
屈峽不耐煩的一甩手,竟沒有甩開。他壓著心頭不悅,盡量以平靜的語氣又問道:“年輕人,你到底要幹什麼?”
那年輕人沒有直接回答,他看起來像是很累的樣子,臉色不太正常,深深一個呼吸之後才開口問道:“前輩可是屈峽?”
屈峽沒有點頭也沒有表示否認,隻是用警惕的目光盯著他。
年輕人絲毫不懼的與他對視,目光平穩,緩緩再開口:“晚生岑遲。”
“岑遲……”屈峽遲疑了一聲。
岑遲略一頓後,續道:“師兄林杉,師承北籬。”
他感覺到屈峽眼中焦慮和不耐煩的情緒,所以前後兩句話都說得簡明扼要,幾個字的一句話都是包含了重要的信息。
屈峽聞言,冷漠的態度算是緩和了一下,但很快他又冰冷的開口道:“我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晚生很早就離開了山門,所以林師兄也許不常對旁人提到我。倘若你不相信,北籬一係象形陣法和重數算經,晚生可以默寫以備前輩鑒別。”岑遲說著指了指幾步外的那個代寫書信的攤位。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