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光芒阻住了灰衣人前行的腳步,即便隻是一瞬間,當喬崔和陸生願意聯手的時候,這點時間也夠他們將身後之人甩開數丈。而數丈的距離,也足以讓他們完全甩開那波人的追擊。
直至此時,灰衣人一行隻剩下三個人沒事,其他三人一個重傷,另外兩個眼睛看不見,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瞎掉了。
灰衣頭領命屬下一人照看那三個受傷的屬下,自己帶了僅剩的一名屬下,綴著那條迅速沒入竹林間的影尾跟了過去。
喬崔和陸生攜手在竹林裏快速前行,此次他們沒有踏竹而奔,每一步邁出都是步步踏實的踩在地上,那是因為不想給追蹤者以聲音的提示。當然,他倆的輕功都是極好的,也不會在地上留下多少痕跡。喬崔未離組時,跟陸生是同組,這點默契配合得也無可挑剔。
四麵都一樣的竹林,他們也不知道該行向那個方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身後那兩個灰衣人跟來的方向,而他們隻要朝反方向走就行了。
片刻之後,他們看見前麵出現一所廟宇,陸生忽然開口問道:“闊不闊?”
說話間兩人的步伐並未停下,至陸生話畢時,那廟宇的圍牆離他們已不足三丈距離。並不太高的院牆裏,供奉的主殿屋頂顯露出來。
在京都西郊住過幾年的喬崔來過所竹林間的廟宇,出於以前在組裏生活時養出的一種習慣,他隻要來過這裏一次,就能估摸出這地方的規模。陸生既然與他同組,當然也了解這一習慣,而他這樣問,喬崔不問也明白陸生的意圖。
眼看著圍牆就在跟前,喬崔也不囉嗦,直接答道:“以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直接穿行過主殿屋頂即可,十四息。”
“那就穿行。”陸生說罷,攜著喬崔臂膀的手一緊,作勢欲起。喬崔知道他的意思,配合依舊迅速緊密。兩人幾乎是一齊躍上院牆,再同時竄到廟裏供奉主殿的屋簷上,然後順著那傘弧一樣的瓦脊向上飛步而行。
一切進行得順利,這廟宇一如喬崔說的那樣小,廟裏也沒幾個僧人,再加上佛門中人淡漠於世的性子,不說會不會發現屋頂上那兩個飛身掠過的人,即便發現了,他們怕也不會大聲叫喊。
然而,當這兩人攀上主殿屋頂的極點,出於整所廟宇的最高點時,斜眸所見的一幕卻讓他們麵色微變,下一刻,他們即如天空墜落的繁星一樣,筆直的從屋頂掉了下去。
這種下墜的方式沒有一點緩勁的動作,若不是對自己的輕功修為擁有十足的信心,兩人也不想用這麼有些危險性的方式來求速度。
讓他們同時警惕心起,中斷穿行,直接落牆而下,匿跡入主殿的陰影下,全是因為他們看見的那兩個站在院牆下的兩個布衣人。
陸生和喬崔從未見過那兩個人,可是當他們剛剛上了主殿頂上時,那兩人的目光就毫無預兆的看了過來。以那廟中主殿的高度,站在地上的人若要看向屋頂,必須仰起頭來,所以如果不是必要行為,很少會有人去注意比自己的視線範圍高那麼多的地方。
而當陸、喬二人的目光與地麵那兩人對上時,陸生能確定那兩人的目光正筆直的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湊巧錯過。喬崔則從那兩人的目光中讀出了一絲厲色。
直墜落地這種方式給人的感覺很不好受,半蹲在地的喬崔皺了皺眉,心裏有些不快,悶聲道:“真是陰魂不散啊!早知道入城後要遇到這麼多麻煩,之前在城門口,我情願冒著被守城兵射殺的危險,也要直接動手擒了你。”
陸生也是皺著眉頭,落地後衝撞反彈的力道讓他體內髒腑皆受了一點震蕩,他聽了喬崔的話,強笑了一下後說道:“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的武功了,倘若你那麼做了,此刻我們可能是一身箭矢的挺屍在剛才那義莊裏,而不是用別人家一屋子的棺材玩貓捉老鼠。”
“哼,貓捉老鼠……”喬崔咳了一聲,然後冷聲道:“沒有哪隻老鼠能逃得過貓的追擊,隻要它敢現身。”
“誰是逃鼠還說不一定呢!”陸生沉聲快語。手掌伏在地上數息後,他神色一凝,抬起手掌化為兩指淩空滯了滯,旋即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一下左邊。
喬崔也已感覺到兩個朝這邊接近的腳步聲。他有些納悶,既然這兩個人發現了他們,並且追蹤過來,為何不左右包抄呢?可他的輕功修為與陸生相差無幾,雖然心中有疑惑,也偵查不出多少跟陸生不同的見解,隻得隨了陸生的意思,兩人一齊向屋牆左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