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狼狽(1 / 2)

刑風在箭術上的天賦本來就高,又經過這幾年來在山水書院中經過教習的指導磨練,現在弓箭到了他的手上便如有了靈魂和眼睛一樣。以他所站的位置為中心點,周遭兩丈範圍內隻要有大魚經過,基本上都難逃一劫。

莫葉的箭術比起刑風要遜色許多,但在這樣的近距離裏全神貫注的她也能取得一些戰果。

其實三人組合中莫葉本來是準備負責劃船的,此時她拿起弓箭也不過是因為刑風知道她非男子,惜她身子單薄力氣小,讓她棄槳挽弓有個好名頭的湊下數。

江河才是功勞僅次於刑風的那位,長杆到了他的手中就如變成了他身體上的一部分,在他的揮拍動作下帶著如扇浪一樣厚而廣的力道,卻又不忘含著些靈活。如此一來,凡是被刑風射殺的大魚,基本上都逃不出江河手中長杆的一探、一拍、一回翻。可憐水中魚兒不論是活是傷,都來不及有閑隙擺尾而逃。

湖岸上那柱香的下半截要燃盡用不了多長時間,莫葉一行涉水捕魚三人組帶的箭支數量也是有限的,但在三人這種高效率和幾乎零失誤的組合勞動中,短時間內的捕魚量也是驚人的。

很快,三人結束了捕魚活動。江河恢複了手中長杆的稱職功能,不再蹲在船身中間,改站在船頭以長杆直衝水底湖床,將小船船身調轉了一個方向。刑風也已放下弓箭拿起船槳在船尾負責劃水。

莫葉則跟她去時一樣又是以船槳為拄杖的悠哉站在小船中央,雖然沒笑,卻是滿眼的得意。她的手中還揪著一條魚的尾巴,將一條約莫四五斤重的白鰱倒掛提著,輕輕晃動著朝湖岸此時雖然還保持著持杆動作、實際上目光早已聚到小船上的書院師兄們大叫道:“怎麼樣?這樣的魚是用竹竿就能釣起來的麼?”

岸邊垂釣的眾人中一時沒有一個人回她的話,不知他們是心不服的憋悶著,還是尷尬無言。

船將要靠岸,莫葉正在心裏琢磨著怎麼樣既能奚落一下柴岩,又不至於太不符合作為一位學生在夫子麵前該守的身份禮儀,就在這時,她手中拎著的那條魚似乎還沒有死絕,被她搖了兩下,居然醒了過來,翻騰著脊背想要從莫葉手中甩脫出去。

莫葉措不及防的差點失手,她原本拄著船槳的手隨即鬆開去抓魚。接下來她雖然用雙手將那條快要脫手彈出的魚抓了回來,但在此同時,脫離了她的手掌握的船槳卻是倒了下來。

小船的艙槽有一定的弧度,因而不至於讓船槳直接砸到她的腳,但是那船槳砸在船沿上時反彈起來,竟是恰巧從莫葉身後的一個角度斜斜敲在了她膝關節處的軟穴,導致她的雙腿在毫無防備中失力,穩不住她剛才傾身撲魚時的那股慣力,令她從本來就微微晃動著的小船上跌了下去。

突然出了這一變故,雖然船已經快靠岸了,湖水本來也不深,但岸上的眾人還是同時嘩然出聲。

林杉和柴岩幾乎在同時從石桌旁的座椅上站起身來,柴岩短促的驚呼了一聲,林杉則是盯著在水中亂撲騰的莫葉一語不發。

湖水不深,第一個跳下水去準備救人的江河這會兒站在水中時才發現,湖水不過沒到他的腹下。想起這事剛才那位莊園的青年執事好像也提過,所以江河愣了一下,看著已經自行在水中站直起身子的莫葉,他的臉上滑過一絲窘意,一時不知道是不是該伸手去扶。

而莫葉因為墮水的角度不對,所以在她因為驚慌失措而將水麵撲騰得一片渾濁的同時還是嗆了好幾口水,衣服也是全被湖水漬濕,還沾了不少泥漿子。唯一慶幸的是這片湖不是爛荷池,即便是泥漿布滿全身,呈現出來的也是比較幹淨的湖沙的灰白顏色。

看見莫葉並沒有出什麼大問題,正準備跳下水的刑風鬆了口氣收住了腳。他開口喚莫葉上船,莫葉卻是甩了甩手,直接趟水走上岸去。莫葉覺得,反正自己現在渾身已經濕透,回不回船上已沒什麼意義。此處距離岸邊也已經是近在咫尺,還是徒步上行來的幹脆利索。

莫葉的想法簡單純粹,但湖岸負責客人安全的五名白衣莊丁中還是有兩人已經跳下水中,向莫葉趟水走來。莫葉由此忽然心生一個沒什麼價值的想法,她總算明白為什麼負責水麵安全的莊丁要身著白衣了。原來是因為白色的衣服被水打濕後基本上不會變色,不會像身著淺藍衣服的她這樣狼狽啊!

渾身濕透後,原本純粹的天藍色布衫居然變得接近於黑色,這個樣子的她就是被三歲稚兒看見也能明白她落水了,此時她的顯眼可真是令人感到尷尬的‘榮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