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了。”她說道。
“果戈裏”舉起手裏已經涼了的焙茶和她告別:“再見,小姑娘。”
他沒有追問奈奈子要一個回答,但是奈奈子並沒有立刻就走開,而是抬起了臉,看著依然坐在高腳椅上的男人:“你不會回去了嗎?”
“?”男人端起陶杯的動作微微一怔。
奈奈子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沒有起伏的語調讓人能將她說的每個字都聽得很清楚:“你不會回去了嗎?”
“回哪兒去?”
“回你自己家裏去。”
像是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話,眼眸淺金的青年輕笑了一聲,手中的茶杯落回了吧台上,他說道:“鳥は巣に戻らない(鳥不回巢)。”
飛出巢的鳥兒不會回頭,再次困於過去的囚籠。
奈奈子並不能很明確地理解他的這句,聽起來像是在表達“不回去”的意思,但她還是刨根問底地繼續道:“那你回去嗎?”
“當然。”“果戈裏”垂眼笑了,“我不會回家去,但我會回去——回到是‘去處’而不是“來處”的地方去。”
十分拗口的一句話,但得到了一個明確的答案,奈奈子也不是很在意別的那些話了。
她想要背著書包走人,但才邁出了一步,就又想起來了一件事,停下了腳步,回頭又看向了這個和果戈裏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麵容卻更成熟些的白發青年。
她突兀地對青年問道:“你有沒有老婆?”
“?”不知道話題是怎麼跳到這裏來,但“果戈裏”還是大方地說了真話,“沒有喲。”
奈奈子放心了。
近幾年裏她應該都不用把果果裏趕出家門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趕出家門”的前提也得是果戈裏先回來才行。奈奈子不看這個她不喜歡的“果戈裏”了,背著書包出了咖啡廳,花壇邊曬太陽的三花貓看見了她,懶洋洋地“喵”了一聲,就又臥了回去。
奈奈子回到了偵探社。接待室裏,亂步正躺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本雜誌,用上頭的填字遊戲打發時間。
“爸爸。”奈奈子在辦公區和接待室的門口來回徘徊了兩圈,還是背著書包停在了接待室的門口。
亂步轉頭,將視線從手裏的雜誌移到了奈奈子的身上,“唔?”了一聲。
“果果裏什麼時候回來?”她又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再過幾天——”亂步拉長了調子,沒什麼幹勁的懶散語氣,“早上出門的時候就說過了,昨天晚上睡覺前也說過了,還有前天從超市回來的時候……就算問100遍,要過幾天也還是要過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