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麵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奈奈子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在腦袋裏漫無邊際地想著東西。
今天是第四天,也就是星期四了,本來她今天應該是要在學校裏參加期中考試的,但是現在不行了,她現在連課本都摸不到,更不用說去上課了。
她也不知道三輪和越前怎麼樣了。越前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雖然他那個時候用球打了警員,但是隻要說“我以為你們是綁架犯”之類的原因,大概也就是被教訓一頓,就能被他的家裏人領回去了。
但是三輪可能有一點危險。
三輪想要帶著她跑走,而且她還在偵探社打過零工。雖然說這一點不一定會被查出來,但不知道為什麼,警察們好像都鐵了心一門心思地要給偵探社定罪,可能會把三輪也扣著問話,不讓她回家。
【當時應該要先放開手的。】
奈奈子在心裏這麼想到。
如果她自己放開了三輪的手,三輪就不會想要拉著她跑,也就不會被一起推進警車裏了。
看守室的外頭傳來了鐵門吱呀被推開的聲音,為了防止出現“忘記順手關門”這種低級但是要命的失誤,拘留所裏的門都是沒有支撐裏就會自動回彈關上的那種,每次開門關門的聲音都很大。聽見了這樣的聲音,奈奈子就知道,她又要被帶去訊問室裏說話了。
一陣腳步聲,很快,她這一間的門也被人打開了,穿著警服的看守撐住了門,叫出了奈奈子的名字:“江戶川奈奈子,提訊。”
她沒有再被戴上過手銬,大概是因為已經關進來了,她又一點也不能打,還是個未成年,所以也沒有那個必要了。
穿過很長的走廊,奈奈子在訊問室裏唯一的那張椅子上坐下。
一個七八平米的房間,從正中間用水泥和玻璃牆隔開,變成了“日”字型的格局,水泥牆壁上都貼著防止嫌犯撞牆自殘的軟墊。奈奈子坐在玻璃的裏頭,來問話的警員坐在外頭,玻璃窗上裝著對話用的傳聲器。
和前幾天並沒有多少差別的問話。基本信息、知不知道偵探社做了什麼、平時去花袋家做了什麼、和“江戶川亂步”是什麼關係……循環往複地問,奈奈子給出的回答也都和複讀機一樣,最近的幾次筆錄,甚至所有的回答都一模一樣,翻看筆錄的時候簡直都會讓人懷疑是不是問話的警察偷懶,一份筆錄複印連著用了幾次。
連問話的警察心裏都已經不自覺地生出倦意了,這是第八次筆錄,也是他負責的第五次筆錄,雖然被上司川邊警官派來的時候,他嘴裏恭恭敬敬地應下了,但他心底其實都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恐怕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