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潺潺的河水看得有點久了,國木田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河流。

“……有沒有在河裏?”奈奈子認真地對國木田問道。

“不……”國木田語氣稍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應該沒有。我站在這裏這麼久了,也沒看見他在河裏漂過去。”

奈奈子思考了一下,提出了新的想法:“可能沉下去了。”

國木田:“……”

如果是太宰的話……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國木田的內心有些許的動搖。

他看了看河,又看了看奈奈子,接著又轉頭看了看河,然後把頭轉回來再次看了看奈奈子。

奈奈子始終保持著一張沒有表情、看起來很認真的小臉,仿佛她說的不是一個猜測,而是什麼客觀的事實,這讓國木田內心的動搖愈發劇烈了。

國木田猶豫著、猶豫著,猶豫著第四次看向了腳邊的河流。

他的臉上露出了十分糾結的神情,堪比同時麵對著草莓大福和抹茶大福但卻隻能選擇吃其中一個的亂步。

寬廣的河麵上微風陣陣,讓人心曠神怡。

在短暫而又仿佛被拉得極其漫長的十秒鍾寂靜後,國木田在河邊半蹲了下來,他注視著這春日裏水勢稍急的河流,猶豫了一瞬,還是伸手摘掉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把腦袋紮進了河水裏。

一分鍾後,他把腦袋從河裏抬了起來。

抹了一把臉上的河水,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國木田戴上了眼睛,再開口時語氣篤定了許多:“不,河底沒看見太宰。”

四五米深的河底隻有一堆垃圾,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抽空去找一下河道管理局的人,提一提今年及時進行河道清理的事情了。

濕了的小辮子貼在脖頸上有些麻煩,國木田一邊抬手把自己腦後的小辮子別開,一邊想要站起身,回頭和奈奈子說話:“那家夥果然是又跑去哪裏偷懶了,你先回社裏去吧,我再去別的地方找——”

半蹲在河邊,國木田撐著腿,還沒站起來,就腳下忽的一個打滑,口中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因為重心不穩,朝著一側摔了過去。

——噗通!

湍急的河麵在奈奈子的眼前濺起了半人高的水花。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有什麼東西順著河流被衝走了。

背著書包僵在了原地的奈奈子:“……”

看著河麵上伸出的手離自己越來越遠,奈奈子的腦袋一下子就卡了殼。

這個時候應該先救人——不對、她的個頭太矮了,遊泳水平也很差勁,下去了自己能不能上來都另說,更不必提救國木田了,還是該先報警……也不對,等警察來了國木田的席都熱好了,果然還是要先救人——樹枝、哪裏有樹枝嗎?……哪裏都沒有!!水泥的河堤邊上哪來的樹枝!——還是應該要喊人幫忙!……該喊什麼來著?救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