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聽她說了,縱然不曾接觸過前頭的事情,也有了一絲警覺,接過禮單看後收下了,道:“等晚了你二哥回來,我同他問問,叫他也往大老爺跟前提提。”
賈瑛點頭。
王熙鳳又像是想起什麼:“我還有個事情問你,你屋裏有個丫頭叫紅玉的,很對我眼緣,你把她送我使喚,我改日再給你挑幾個伶俐的,如何?”
賈瑛笑道:“我當是什麼事呢,姐姐喜歡,隻管叫她來隨意使喚,林家嫂子那麵,我叫襲人去說。”
賈瑛不是那種不開明的上司,現在小紅有了更好的前程,也沒必要讓人家在自己這裏當二等丫鬟。
一上午的事情總算了了,賈瑛正要回賈母那,又有個嬤嬤走過來,劈頭蓋臉,語速極快衝她道:“三姑娘,前日官中支取的那筆賬,這會子對不上了,賬房遣人來問呢。”
賈瑛皺眉,耐著性子又細問幾句,那婆子隻說賬房在催,也不肯說細了。
賈瑛見此,自懷中取出自己的手記來,檢索了那日,又笑了出來。
她忙了一上午,因著熱,麵色籠了薄紅,便是怒色也如嗔笑一般,當真笑起來便氣勢更盛。
“鳳姐姐這幾日不安睡,要請幾位師父念經,老太太聽著了,便索性闔府都念上,最後自然從官中走賬了,媽媽也是府中老人了,怎麼對個小款,還這麼慌慌張張的,況且這話說的,‘前日支取的那筆賬’,誰支取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私自拿了官中的錢。”
她這番話全不留情,將話攤開說了,還明著損了人家,那嬤嬤倒也臉皮不薄,聽後氣勢弱了不少,竟還道歉起來:“姑娘說的是,我這就回話去。”
賈瑛笑道:“您老也無需再跑一趟了,索性我方才剛交代了人送賬簿過去,叫小丫頭這會子趕上去,捎上一句就是了。”剛說完,也不等她發話,一邊問梅欸了一聲,提了裙子就往前跑。
兩人這波配合打得默契十足,全不按套路走,那嬤嬤臉上顏色變換,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賈瑛更不打算見好就收,再怎麼說,追債也不會到她頭上來,她從未見過這婆子,看著也不是內幃應答的人,想是直著衝她來的。
她心下不知是誰要拿她作筏子,看著還是拿她詩社開宴的事情,想要栽贓她挪用官中的錢,這下便觸了她最不能容忍的地方了。
如今詩社總算起步,連書冊也上市,兩月裏出了不小的成績,她們幾個知情的女孩子都振奮不已。
賈瑛看得出來,她們已與之前大不相同。
幾道寫在書裏的菜式,都是她將方子交予問梅的,中間經手的人也都是可信的,隻有其他菜是廚房出的,即便如此,所有的錢都是自掏腰包,社裏所有人都湊了分子,大頭是自己當初去金陵收到的壓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