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本以為藏得深了,哪知她忽然自一邊便摸了出來,一時樂不可支:“你這也叫藏,叫人發現也活該了。”

賈瑛撇嘴:“我這屋子也沒幾個人進來的,哪裏知道出來個內鬼呢?”

黛玉拿到手翻開,她本就是個一目十行,過目難忘的人,一瞥之下便紅了臉,隻是其中用詞精致,一時便停不下來,又見是熟悉的字跡,便好奇道:“這是你寫的?”

賈瑛放下茶盅,手裏又捏了塊點心,瞪圓眼睛:“我哪有這等大才,這是從人家那抄了其他版本的,一齊集合的。”

黛玉聽了,又靜了下來,仔細翻看,一時沉迷其中,又掩卷出神。

待她意猶未盡翻到最後結局,卻見缺了幾頁,抬頭正要問賈瑛,就見她撐著頭,打著瞌睡,屋內也隻剩兩人了。

原來在她看完這一冊,已經過了這麼久。

屋內已有一些昏暗,窗外晚霞漫天,四下闃靜,隻有賈瑛輕輕的呼吸聲。

她本就是內心纖敏的人,一時竟然有幾分恍若隔世來,賈瑛睡得熟,纖長的眼睫輕輕顫動,臉上泛起淡淡的粉紅,映著晚霞,仿佛不是世間人一般。

黛玉輕輕歎了一氣,心中酸澀,一會想到書中故事,一會又憶起現實中人,一時將要掉淚來。

恰在這時,賈瑛的眼睛微微睜了一絲縫,卻並沒醒,還翻著白眼,模樣十分滑稽。

屋內的傷感瞬間煙消雲散,黛玉哭笑不得,看著她開始淌口水了,沒好氣將她推醒了。

賈瑛一麵擦嘴角,露出被壓出紅痕的半張臉來:“……啊?你看完啦?”

黛玉歎道:“你真是……哎。”

賈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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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今天在賈府過夜。

同以往不一樣,她這次是純粹來玩了,與以前在榮國府的每一個夜晚不一樣,她是頭一次如此輕鬆。

因為明白明天一早就能回家,心裏就能踏實溫暖起來。

現在兩個人大了,不用怕被嬤嬤逮,而且許久沒有一塊玩,可以盡情臥談,長輩們都不再拘束了。

黛玉幫賈瑛鬆鬆綰了發:“你那書冊,怎麼後頭幾頁像是被人撕去了。”

賈瑛立馬想起那被穆蒔撕了擦桌子的幾頁後記:“嗯……那是一篇後人寫的後記,我瞧著狗屁不通,撕去了。”

黛玉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賈瑛替她墊了靠枕,就見黛玉一臉不信瞧著她。

賈瑛舉手投降:“這個說來就話長了。”

於是她把不能說的超現實題材隱去,挑了能說的,將大概事情說了。

賈瑛歎氣:“你瞧,這不過是巧合罷了,襲人卻開始懷疑,我也無從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