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瑛見她不接話,隻好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又道:“阿顰你不去聽戲嗎?”
頭上輕輕打了兩下,睜開眼就見黛玉一臉無奈,纖長五指攥著書冊,顯然是拿書敲的,兩彎罥煙眉微微揚起:“你以為我是來守著你的?不過是不想聽戲,求個清淨罷了,你再說話,我便走了。”
賈瑛看著她拿倒了的書,心裏偷笑一陣,想著如果戳破了,對方一時間傲嬌起來,現在自己肯定是沒力氣哄的,便放過不提,闔了眼。
黛玉見她睡得沉了,才安然開始看手中謝清借給她的書,過了一會,就感覺到賈瑛扭著身子,從她腿上不小心就落下來,黛玉心裏一緊,卻見對方腦袋嘭的砸上床鋪,竟然還沒醒,隻哼唧著蹭了蹭。
她掩嘴偷笑了一陣,看賈瑛睡得實在香了,午時的日光太過熏人,也忍不住輕輕嗬欠了一氣,倒也沒喚在外間守著的紫鵑,自行也褪了褙子,拉過賈瑛的被子過來蓋住。
等到賈母一行聽戲歸來,就看到姐妹兩個各自枕著對方的手臂,在炕上相對睡著了,賈瑛還死死揪著黛玉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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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夢裏和警幻仙子跑了一趟,醒來後慘遭大姨媽拜訪,賈瑛根本沒睡好,後來倒是睡飽了,不過也直接就導致……
她失眠了。
“姑娘,雖然明日不用去謝先生那上課,可是還得去見舅太太呢,還是早早歇了吧?”
晴雯聽著賈瑛在床上翻來覆去“攤煎餅”,終於還是被鬧醒了,她是個有一點動靜就睡不著的,這都快三更了,自家姑娘還這麼精神。
賈瑛見著外頭還有燈火,低聲道:“你看外麵是誰,今夜便與她換了吧?”又囑咐道,“你且披上點什麼,現在不比夏時。”
晴雯應了一聲,披衣走出去,就見麝月正在描花樣子,不禁笑道:“是我顛倒了晝夜不成?怎麼隻我困倦,你也不怕廢著油了,她要說呢。”
知道她是在拐著彎說對眼睛不好,麝月笑著收筆:“原就是答應了人,幫忙描出來,明日還得送去呢。”
這時,賈瑛也披著外衣出來了,見著,一時興致起來,便衝晴雯道:“你去歇著,今晚叫麝月守著就好,這會我實在睡不著,和她說說話。”
晴雯聽了,隻得作罷,又跑去屋裏找出一雙掐金滿繡的綿襪來,半蹲下身,給賈瑛穿上了,嘴裏絮絮道:“姑娘也隻管說人注意,寒從腳上起,隻趿著鞋子就出來,明日又要頭疼腦熱,如今還正好事。”
麝月見了,掌著燈湊過來看,不禁笑道:“你還說人呢,前些時日廢油,原來就是為了這一宗。”
賈瑛不知她們先前說的梗,隻笑道:“一些油打什麼緊,隻別累了眼睛,身子外頭,什麼都是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