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的人幾乎都默認了這個事情,找他爹,是不會管的,所以告狀都直接告到了秦王府。
話這麼說,他心裏也感激,隻是把他拘在院子裏,這一下就戳到了他的七寸。
穆蒔悶悶點頭。
王妃看了覺得好笑,心想他如今再怎麼獨立,到了他們麵前,說到底還是個孩子,便寬慰道:“你乖乖聽話,王爺說不準就提前放了你呢,再說了,這段時間京城裏亂,各處來的人都有,你在府裏安心讀書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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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安心讀書,秦王還真的給他安排了一個先生。穆蒔心裏納悶,他對這些實在不感興趣,他又不打算參加科舉,學作八股文幹什麼。
穆蒔的年紀不算大,隻是府裏也不是隻有王妃一個主子,是以這個王府他也不敢亂跑,每日不過給秦王夫婦請安,其餘時間裏便由府裏一個姓魏的清客先生帶著念書。
這位魏先生大概三十來許,容長臉,雙目分的極開卻炯炯有神,塌鼻上架著西洋鏡,整日穿著一身漿洗得似灰不白的長袍,搖一把破扇子,整個人不倫不類,這麼有個人特色的人,他沒有什麼印象,想是秦王從封地帶回來的。
魏先生教書沒有任何章法,今日這本學一半了,明日又挑出另外一本來。有時候講到一半,話題就越偏越遠,說著還自問自答,如果不是偶爾魏先生還點他問幾個問題,他幾乎要以為,自己不是學生,而是秦王扔來給這位先生解悶當聽眾的。
穆蒔是個呆不住的人,不過安分了兩天,之後就忍耐不了了。
魏先生看他浮躁起來,也不逼他聽課,將書撇了,從案頭的書中抽出一冊子來。
“公子這樣成竹在胸,想必已經全數掌握了,那魏某便考考您。”魏先生搖扇道,和他極具個人風格的樣子相比,他的聲音非常普通。
穆蒔心裏腹誹這位大冬天搖扇子,卻還是有些懵。
掌握什麼,他有教他什麼嗎。
接過那冊子,他就聽得對麵的人不疾不徐道:“這是三年前的一份邸報還有王爺收到的諭旨抄件。公子從上麵看出了什麼,盡可以告訴我。”
正不明所以,魏先生又不輕不重刺道:“我聽聞公子這兩年在京中交友甚廣,想來對公子來說,不是沒甚麼難的。”
穆蒔聽了,倒也沒有什麼怒氣,他最不吃的便是激將法,既然他爹都不管他是不是犯事了,自然也不會管他的死活,要這點話都被戳了,他在京裏早都被打死了幾十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