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亂了輩分,賈政生怕女兒真叫出來,伸手招呼賈瑛道:“站在那做什麼,過來。”

賈瑛用關愛傻麅子的目光看了看少年,聽到這話,小跑到賈政膝邊,甜甜叫了聲“老爺”。

這一聲讓賈政心裏大感舒暢,終於輪到他噎這小子了,慈愛摸了摸賈瑛的頭,從案上拿了一個蘋果放在她的手裏。

穆蒔呆愣保持著先前的動作,自覺無趣,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站起來。

宋神醫這下看他的樣子也深覺解氣,笑容變得真摯了許多。

賈珠屋內已經布置好了,該規避的人也都躲進了一邊的耳房裏,賈政起身相請,宋神醫讓了半刻,兩人才進了裏屋,穆蒔在後麵看著撇了撇嘴。

一進屋子,看到賈珠好端端倚著引枕半躺著,賈政鬆了一口氣,宋神醫的表情卻有些凝重起來,穆蒔在一旁掃過屋裏幾人的表情,不動聲色坐在一邊,自顧自倒了一杯茶。

依舊是老幾樣,望聞問切,宋神醫麵無異色診完了脈,又到一旁執筆開了一帖藥,賈政湊過去看,與王太醫開的方子無二,隻在劑量上有差。

賈政又送宋神醫出門,穆蒔坐在那裏沒有動彈,賈政也沒心思管他,跟著宋神醫走出屋外,才問情況。

宋神醫歎了一氣,認真道:“實不相瞞,貴公子的病,我治不了。”

賈政臉上一黯,隻是這一日經曆的起伏大了,也有心理準備,還是道:“如此,先生在一旁稍待片刻,我安排車馬送先生回去。”

宋神醫搖了搖頭:“無事,想著時候,我那些藥童應該也尋過來了。大人也不要太過悲切……隻讓公子舒心走了吧。”

賈瑛憑著小孩子身體,沒什麼人管,又聽了一會壁角,聽到這位神醫說出這樣的話,心裏還是不免失望。她往回走,就聽得屋內兩個人正在講話。

“傳話的不是說你快沒氣了嗎,我從城外一路趕過來,還把神醫給你……請過來了。”

“你先前不是說抓過來嗎,這下改請了?”賈珠笑道:“那婆子耳朵不好,許是聽錯了。”

“這也能聽錯?!”穆蒔無奈道,“你這裏能支使的人也太少了,還都是些老弱病殘的。”

賈珠又咳嗽了幾聲,轉移了話題:“要到年關了,四皇子也快回京了吧?不管怎麼著,這些日子,你也該收斂些了。”

穆蒔笑道:“我怕什麼,即便是我姨父,他還能把我帶到封地去?他也管不了我,一年指著這一次訓一下,也脫不了一層皮。”

說著,他的聲音低了下去。

“何況……等東宮的那位上去了,我又還能瀟灑幾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