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瑛沒有回答他,皺著小臉認真道:“哥哥不會有事的。”

賈珠點頭,輕聲哄道:“當然,隻是一點小病,喝藥就好了。”

賈瑛原本皺著的眉飛快鬆開了,她笑道:“嗯,哥哥從來都是說話算話的,之前哥哥答應寶玉了,等蘭兒大了,我們一起去逛廟會。”

李紈這時回來了,見賈珠居然靠坐著,心裏定了定,又看到賈瑛抱著的茶盞,忙接過了。

賈珠勸慰了李紈幾句,又對碧月道:“使人去外院,派個小廝到城外找耘之,說我又犯了舊疾,隻得毀約了,要快。”

賈瑛在一旁聽了一愣,那個穆耘之不是前朝的人啊,好像還是賈珠的朋友。

賈珠住的東大院就在後門邊,倒也方便,碧月在外屋撐了窗子,招了一個婆子,使她轉述,婆子耳朵不太好,聽了好一會才明白。

他們幾個在裏屋聽著這兩人鸚鵡學舌一般,婆子又總是說錯,都笑個不停,屋裏原先的壓抑一掃而空。

千恩萬謝送走王太醫了,賈政夫婦到了賈珠院子的廂房裏,賈政袖內的手握拳,還是勸慰了王夫人許久,好不容易二人都情緒穩定了,又低聲商量起來。

賈珠倚靠著引枕,半掩著眼,聽賈瑛和李紈說話,忽然聽得屋外一陣混亂,李紈下意識要起身,被賈瑛按回去了。

賈瑛道:“我看那些丫鬟都往屋裏跑,嫂子小心被衝撞了,我去看看。”

她說得太鄭重,李紈愣了愣,竟然由著她去了。

賈瑛邁著小短腿跨過門檻,正對著院門,就見一匹棗色的馬幾乎壓地飛停在了門口。

賈瑛一愣,這誰,居然敢把馬騎進國公府,這才抬頭。

騎馬的人正翻身下馬,動作利落,隻看著一片青影,身量和元春一般的少年握著馬鞭直直往院子裏走,見到站在簷下的賈政唬了一跳,急忙行禮:“世叔,日安。”

賈政眼皮一跳。

這小子臉皮忒厚了,明明是闖進來的,一說話怎麼跟來串門一樣自然。

“小侄雖然唐突,也是掛心世兄的身體。”隻見穆蒔長揖到地,深吸一口氣,正經道:“我把城東的神醫給世兄請來了。”

賈政聽了這話,頓時也跟著認真起來,更顧不上其他了,要知道那神醫可是連聖上都請不動的,多次賞賜也都拒絕了,在藥廬裏潛心著書。

隻是他怎麼沒聽說穆蒔有這個本事?

賈政忍不住問道:“辛苦世侄了,隻是神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