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赫舍裏姝媛,康盛二年入宮。自此,開始我紅牆內的一生。
康盛二年十月的一日晚上,我用過晚膳,便想去啟祥宮瞧瞧靜嬪姐姐和小公主,可侍奉太後的姑姑卻來傳我前去慈寧宮。當今太後乃是皇上的生母,相傳太後初入宮時隻是個沒有封號的常在,又因相貌家世皆不出眾而在後宮默默無聞多年,卻坐上了如今的太後之位,其心機手段可見一斑。我自進宮,默默無聞,太後卻突然傳召,我心中隱隱不安,卻也不敢耽擱,隨姑姑一同去了。
進入慈寧宮殿中,一股檀香撲鼻而來,這是我第一次進入慈寧宮內殿,新人覲見時,隻在外殿拜見,從前隻聽聞太後喜愛奢靡,果然百聞不如一見,慈寧宮真可謂是金碧輝煌,這樣想著,便來到太後麵前,我微低著頭,瞥見太後端坐上首,我不敢抬頭,依照禮儀跪拜行禮,不敢出一絲差錯,禮畢,隻聽太後道:“嗯。很懂禮數。賜坐。”
我忙應聲道:“謝太後。”“你是哪個宮中的答應?今日怎麼想到來到這慈寧宮?”
我一時語塞,忙跪下道:“臣妾延禧宮貴人赫舍裏氏參見太後。”
“哦?貴人?哦,瞧哀家這記性,是哀家讓翠嬤嬤去請的你,隻是我瞧內務府的記檔,延禧宮貴人是出身赫舍裏氏,但瞧著你這打扮,倒像是哪一宮的答應,是哀家老糊塗了”太後似笑非笑的說道。
太後言語之中羞辱之意,讓我羞怒,我卻也不敢發作,隻得陪著笑臉道:“太後玩笑了,是嬪妾的錯,未說明身份。”
“那,你可知罪?”太後突然淩厲的看著我發問。
我慌忙跪下:“請太後明示。”
“你是頭一批選秀進宮的,快一年了,竟還未侍寢,敬事房的人說你一直稱病,綠頭牌未曾掛上過。哀家今日瞧你好端端的,竟然欺君罔上!”
“太後息怒,臣妾剛入宮之時,確實是病了,太醫說是風寒體虛之症,才扯下綠頭牌的。”“敬事房的人都已經招了,說收了你的銀子,一直未上你的綠頭牌,你還有什麼可說?
”我心中知道如今是逃不過了,不能連累他人,我跪下,附身道:“請太後贖罪,臣妾入宮之時候,的確是病了,生病期間見後宮之中爭寵手段無所不用其極,臣妾害怕,不想卷入其中,所以請敬事房公公幫忙策撤下綠頭牌,臣妾隻想平安度日,還請太後垂憐。”
“後宮之中,你以為你不爭便能平安嗎?後宮之人慣會攀高踩低,想必你如今也感受到了,入宮至今無寵,瞧瞧你頭上的素銀簪子,再瞧瞧你身上的衣服,再到空空如也的手腕和耳墜,你已經連個答應都不如了。若不是你出身高貴,你早已被尋個由頭暴斃了。你阿瑪送你進宮,是要你擔起這滿門的榮辱,不是叫你隻求自保的。”
“是,嬪妾辜負了家族的期望。”“既然知道從前是辜負了,就再不能這樣下去,從前的事情我暫且不計較,綠頭牌我已經吩咐內務府重新掛上,別浪費了你這花兒般的年紀和高貴的出身。” “是,臣妾謹遵太後教誨。”
“回去吧,哀家等著你成長起來,為我分憂。”“是”。
從慈寧宮回到延禧宮,雨兒伺候我洗漱完畢,倚在床上,我卻無法入睡。雨兒見我滿麵愁容,便走到床邊,勸我道:“小主,快睡吧,明日還要早起給皇後娘娘請安呢。”
“我知道,可我怎麼睡得著?太後的話已經是警醒了。”
“小主,太後說的也不無道理,小主無寵,如今在這宮中誰都可以踩我們一腳,若不是出身再高些,真不知道會怎麼樣,如今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二夫人想想,小主若是得了寵,二夫人在府中的日子也會好過些他,不必總是被大夫人壓著,何況這宮門一入深似海,小主還能改變什麼呢?”
“可,可我答應了要等回來。”“小主,他回來了,也改變不了這一切了,皇上才是這世間的主宰。
”我痛苦的閉上雙眼,任由眼淚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