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鐵槍破犁(2 / 2)

包惜弱聽了這話,全身顫動,本就甚是白淨的臉頰此刻更無半分人色,喉頭哽塞,半晌說不出話來,凝目瞧著楊鐵心,聲音顫抖著問道:“你……你說甚麼?”

“我說犁頭損啦,明兒叫東村張木兒加一斤半鐵,打一打。”

包惜弱頓覺雙腳發軟,一跤坐倒在旁邊的廚具上,全身顫抖,雙眼模糊,仔仔細細的打量起眼前這人,越看越覺得像,忍不住淚流滿麵。

這句話,正是當年楊鐵心夫婦遭難前夕的對話,此後一別十八年,兩人於遭難前夕的一言一動無不魂牽夢縈,記得加倍分明。此刻重提,情感頓時有如潰堤一般,再也克製不住眼淚。

包惜弱聲音顫抖,強忍著說道:“你……你是誰?你怎麼……怎麼知道我丈夫去世那一夜……那一夜所說的話?”

楊鐵心他仰起了脖子深吸了一口氣,並沒答話,也不管眼淚彌漫了臉頰,緩緩走到板桌旁邊,拉開抽屜,隻見裏麵放著幾套男子的青布衫褲,正與他從前所穿著的一模一樣。楊鐵心伸手取出一件布衫,往身上披了披,歎道:“我衣衫夠穿啦!你身子弱,又有了孩子,好好兒多歇歇,別再給我做衣裳。”這幾句話,正是十八年前那晚,他見包惜弱懷著孕給自己縫新衫之時,對她所說。

此刻重提,當真有如五雷轟頂。

包惜弱心頭大震,忽的躍起身來,捋起楊鐵心的衣袖一看,果見他左臂上有個傷疤,不由得驚喜交集,一把緊緊的抱住了楊鐵心粗獷的臂膀,嘶啞著嗓子喊道:“你……你快帶我去……我跟你一塊兒到陰間,我不怕鬼,我願意做鬼,跟你在一起,永遠也不再分開。”

包惜弱這十八年來認定丈夫早已死去,此時重來,自是鬼魂顯靈,激動之下難辨清楚,是以才會說出這般言語。

楊鐵心回轉過身子,一把將包惜弱緊緊的摟入懷中,感受著包惜弱身上的溫度,臉頰上難以抑製的流出兩行熱淚,嘶聲道:“你瞧我像鬼嗎?”

包惜弱緊緊的摟住了楊鐵心,生怕他又再離去,道:“不管你是人是鬼,我總是不放開你。”頓了一頓,忽感不對,又道:“難道你沒死?難道你還活著?那……那……”

“隻要我們在一起,便是現在就死了那也是快活的,又需管他甚麼世間的是是非非?我們一起去找一處與世隔絕的地方隱居起來,管他甚麼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我們再也是不分開的了,”楊鐵心知道包惜弱定然會顧念世間的禮法,什麼一妻不容侍二夫之類的繁瑣條文,忙開口安慰道。

包惜弱聽了連連點頭,哭道:“生不能相隨,便死也要死在一起,楊哥,你帶著我走吧,說甚麼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楊鐵心伸手拂了一把眼淚,心中一定,牽起包惜弱的手就要奪門而出,忽然。。。

“咳咳。。。”

屋外,蕭佑一時看得出神,竟然忘了躲避開去,當麵跟楊鐵心包惜弱兩人撞了個正著,一時尷尬,忙連連咳嗽了兩聲,說道:“我沒看見,我沒看見。。。。。。”

說罷閃身就逃,竟比兔子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