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個小鎮上的酒吧裏,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啤酒,像任何一個海賊那樣豪放而自由。他的船正停在港口裏。今天他們要采購些食物、淡水和生活用品。

然後他在酒館裏看見了她。

穿著大鬥篷,看不見表情,輕鬆地走了進來。他感覺到,當她進來的瞬間,酒館裏安靜了許多,眾人都注視著她,或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但她似乎毫無察覺,還是一身悠閑和淡漠。他很好奇,也很驚訝。一個看上去才十幾歲,身形瘦弱,個子矮小的小女孩,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給。黑加侖號。”走到他身旁的她,一甩手將一個牛皮紙袋扔上了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櫃台。稚嫩的語氣和動作卻與熟稔的姿態截然相反。

櫃台旁邊坐著一個敞著衣襟,蓄滿黑色卷發和胡髭,用頭巾包著發的粗獷男人,從懷中摸出一個布袋,嘩啦的金幣碰撞聲格外刺耳。引得酒館裏的海賊紛紛吞咽口水。

“太少。”她皺著眉,說出的話差點讓船長噴出一口啤酒來。

抹了抹嘴,他饒有興趣地繼續觀看好戲。讓他驚詫的是,那個男人身形停滯了一下,然後竟然二話沒說,從懷裏掏出鐵製的酒罐,頭也不回地扔給了她。

他看見她眼裏閃了閃,就像小女孩見到了漂亮的布偶一樣。她擰開蓋子,馥鬱的酒香瞬間充溢了整個酒館。這下,即使沒有吵鬧的價格標簽,隻憑那醇正的味道,連白癡都知道這是上好的酒了。他看見酒瓶上寫著整齊而簡單的三個字母:

Rum.

而她嗅了嗅,終於笑著說:

“歡迎下次交易,汀奇。”

在她轉身遇離開時,一直沉默著的叫做汀奇的男人突然開口說:

“你還是戒酒比較好。”

而她隻是笑笑,不置可否。

眼見著她就要消失在酒館的門外,他鬼使神差地衝出去,拉住了她的衣襟:

“我可以當你的顧客麼”

後來,他得到了一個畫著小醜笑臉的漂流瓶,並被告知,如果需要找她,就點燃瓶內的煙火,但是,唯一要注意的是,找她,需要花費很多的錢。

而今天,是他第一次使用,也是最後一次使用。

因為他要抓住她,讓她成為他的棋子!

轟的一聲,不遠處的天空炸裂開一朵絢爛的煙花,是我特有的小醜笑臉:叉狀的眼睛,線條一樣的笑容上縫著幾道短線。揉揉惺忪的睡眼,舀了一捧海水,洗了洗臉,我打起幹勁,準備開工。

等待我的會是怎樣的顧客呢?他又會給我多麼豐厚的報酬呢?

我笑了笑,加快了劃槳的速度。盤算著,下次一定要換一艘更能經風浪的船。

沒多久,我在一艘不小的海賊船前拋下了錨。

“歡迎。”有心急的海賊趴在船舷上,衝我揮手。

我沒理會他,趁著他放軟梯的時候,將手放在船身上,閉上了眼。在腦海裏勾勒著船的構造,想象那個模型,以及模型中每個人的心跳,我咧了咧嘴:

擺鴻門宴啊……

“上來吧。”那個海賊招呼我,我點了點頭,把背包藏到了鬥篷下麵,摸了摸腰際和靴子,確定槍和刀都在。然後打了個呼哨,動作輕快地爬了上去。見一見我別有用心的顧客。

來了啊……基德緊了緊頭巾,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身影翻過船舷。心裏奔湧的,是野獸遇見獵物時的興奮。

“熟人?”我嘀咕一句,看見了角落裏紅頭發的家夥。

果然是……我有些發怔,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他。這家夥,頭發還是像以前一樣,炸的活像刺蝟。

“不虛此行。”我簡短地在心裏下了定義。

“這就是我們船長。”帶路的海賊在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麵前停了腳步,然後退到一旁去。

“茨姆莉。”我伸出左手。

“我是這艘船的船長。”他輕輕握了握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