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遵伸手虛抬在空中,一道金色的光隨著指尖的舞動慢慢出現,然後飄散在空中。
隨著金光散開周圍的景色像是皸裂的鏡子一般,一片片碎裂掉落,直至完全消失。
漆黑的角落裏,一個暗淡的魂魄縮成一團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兩人。
大概是沒想到兩人居然會直接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花遵每走近一步,他的抖動就加大一分。
不知道的還以為花遵這是在欺負良家男呢,雖然他說點話也確實挺像是在欺負人的。
“你自己去輪回,還是我送你去?”
聽到花遵的話,男人不斷地搖頭往後縮。
“不,我不去,我要等她們回來。”
\"她們不會回來了,活著被壓迫,死了為什麼還要來見你?\"
男人看著蹲在他麵前的花遵,眼淚不斷滑落。
“我不知道,娘說我讀書的銀子是爹在外麵賺回來的,我不知道他們居然在做那樣的勾當!”
男子神態癲狂,不斷地揮舞著雙手說著自己的遭遇,試圖讓花遵理解他為什麼執意要留下。
花遵一把抓住男子的手,牢牢地盯著男子的雙眼。
“你還記得你是怎麼死的嗎?”
男子被花遵問得一愣,喃喃自語地開始回想。
“我?我是怎麼死的?我...”
\"想不起來對吧,因為之前的景象根本就不是你死之前的景象,而是那兩個倒黴的外鄉人的。\"
“你爹死在了很多年前,和你一起在、去書院的路上,你們被山賊搶劫,你爹為了保護你死在了那裏,你被救回去,拖了幾日之後還是去了。”
“你娘受不了打擊,不知道在哪找的法子,用人心為引,把你魂魄強行留下,但這種辦法讓你的魂魄出現了殘缺,所以你才會忘記了你是怎麼死的。”
“那...那娘和妹妹她們呢?她們還活著嗎?”
“死了,尋常人根本就支撐不住那樣濃重的陰氣侵蝕,更何況她們幾個。”
見男人哭得不成樣子,花遵有些嫌棄地往後退了一小步,生怕眼淚鼻涕飛濺到自己身上。
看著男人消失的地方,褚瑞有點好奇。
“用他人鮮血滋養而生的魂魄,居然沒有一絲惡念,真是稀奇。”
花遵嗤笑一聲。
“他哪是沒有惡念,隻是不敢而已,就算是以前也是因為那兩隻妖在,他不敢造次罷了,如果有機會的話不一定會發展成什麼樣呢。”
“寒門出一學子的難度有多大,不用說也明白,不知道他娘做那樣的事...不過是利益既得者說的一些鬼都不信的謊話罷了。”
“那三個小姑娘也死了?”
“嗯。”
花遵點點頭,回想起那三個可愛的小姑娘,眼神也變得柔和下來。
“不過與他娘不同,雖然被陰氣侵蝕了,但還保持清醒,待在殷村說是要等哥哥一起回去。”
兩人此刻站在破敗不堪的院子裏,看著麵前幾乎倒塌的院牆,花遵有些感慨。
“哪怕受過再多不公平的對待,還是對這個世間充滿希望,人真是奇怪又矛盾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