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瑞十四年。

綰青館,酆都城最負盛名的青樓。

“咱們逃吧!”說話的是一個六旬老者,乍一看,那黑不溜秋的胡子,和他夾白的銀發,很不協調。

對麵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婦人,絲綢長袍加身,很是氣派,可一副愁眉不愁的樣子,“我舍不得這裏!”

“就你那肚子,滾著跑,比較快!”靠著窗戶的另一個花甲之人,看看了剛剛那老者,忍不住調侃一聲。

那老者低頭看了看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確實有些滑稽,隨即可惜地歎口氣,“最近都被氣瘦了!”

“是呀,青歌最近太氣人,烏頭都快染不住我的白發了……”婦人說著,說著,驀然有些遲疑,“青歌呢?”

靠窗戶之人,立即警惕道,“她說來找你的!”

“是呀!”圓咕嚕老者點點頭。

婦人這下可急了,“她是說要來,我這不在這兒等著呢嘛!哎,哎,秦……”話音還未落,剛剛倚著窗戶的那人,便已消失不見。

夜色深沉,寒氣彌漫,星辰點點,月色隱匿,隻有幾聲蟲鳴,驚擾著酆都城街市的寂靜。

酆都城外,一座荒廢的小屋裏,牆壁上布滿了青苔和雜草,很是陰森和冷寂。

屋內四根粗粗的鐵鏈,分別拴在一個女子的四肢上,零散的頭發蓋住了她昏迷的臉頰上。

“弄醒她!”一道冷冽肅殺的聲音劃破黑際。

“是!”

那女子頃刻間便被透心涼的水,由頭向下澆灌著,散去了迷藥的勁兒。

緩緩睜開眼時,感覺兩個胳膊被拉扯著很疼,她已經顧不得渾身的冰涼,轉頭一看,這下徹底地慌了,忙不迭地使勁兒想收回胳膊,可都是徒勞。

鐵鏈鏗鏘的交織聲,驚飛了屋外樹上的烏鴉。

抬眼看著身前覆著麵紗的兩人,女子大聲咆哮,想遮掩自己的惶恐,“你們要做什麼,你們可知我是誰!快放開我,快放了我!”

說著便想站起來,才發現跪著的雙腿,同樣被鐵鏈禁錮著,根本動彈不得。

女子驚恐萬狀,魂飛膽顫的,她知道這已經不是惡作劇,再也繃不住了,轉瞬已是淚流滿麵,淒慘地哭起來,“兩位好漢,兩位大俠,以前是我多有得罪,我願意補償你們,一千兩怎麼樣,不夠,不夠,兩千兩怎麼樣,我求求你們了,好漢饒命,我是落尚書的六小姐,我定能拿的出這麼多銀兩的!”

“落青歌,原來你的命,也就值兩千兩!”還是那道清冷的聲音,卻飽含譏諷之意。

果然對方就是衝自己而來,這個名叫落青歌的女子,更加感到絕望和無助,“好漢,好漢,你開個價,多少我都給!”

“啪!”一鞭子!

“啊啊啊!”一聲聲歇斯底裏的慘叫,“我要殺了你們,啊……”

那男子身側之人,握緊手中的鞭子,上麵已經沾著新鮮的血跡,“太吵了,還有九鞭呢!”

落青歌身上的劇痛麻木了她的腦子,止不住嚎啕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