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亂透了。”
這是一間狹小雜亂不堪的出租屋,房間四處彌漫著食物腐爛的味道,桌子或者床下的暗角處,時不時傳來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
陳發財雙目無神的躺在床上,他張大著嘴巴,眼裏不斷流淌著憤慨的淚水。
他轉過頭看向桌子這邊,桌角靜靜躺著一瓶老鼠藥,桌子上方是一扇窗戶,窗戶敞開著,外麵寒風呼呼往房間裏鑽,一陣又一陣狠狠的打在陳發財的臉上。
陳發財盯著窗外,窗外一片漆黑,隻有遠處高樓大廈的亮光若隱若現。
“我這輩子算是失敗的吧。”
“無論是雜亂的家庭還是令人頭大的生活我都不想再堅持了,這人世間也沒什麼好留念的了。”
隨後陳發財從床上猛的坐起來,一把抓起桌上的藥瓶,擰開瓶蓋抓著一大把藥。
在即將將手中的藥物送入口中之時,他停了下來。
他哭的越發洶湧了。
“你從前的意氣風發呢?說好要脫離一切雜亂複雜的關係,親眼見見這繁華的世界的決心呢?”陳發財一拳又一拳使勁砸在自己頭上。
哭完,他又止不住的笑了起來,在這午夜時分,他的笑聲愈發滲人,他想用手堵住嘴巴,可是越想堵住,笑的就越發凶猛。
最後,他還是把藥吞了下去...他躺在床上,蜷縮著,持續發笑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藥物被他身體吸收,笑聲也終於停了下來,他死了,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他死了。
他就和房間裏垃圾一樣,不知道何時才會被收拾處理掉。
慢慢的,他逐漸感覺自己如剛睡醒一般,身體輕鬆無比,以前那些過往也煙消霧散了,他找不到自己的雙腿,他看著他自己,靜悄悄的隨風飄走了。
他飄到窗戶外麵,昏暗的窗外到處是雜草和歪七扭八的樹木,還有兩個喝醉了酒的年輕人,癱坐在樹底下嘴裏不斷念叨著生活的不滿,那裏似乎也是他一醉方休之地,他不知道何時開始喝酒的,反正很久了,記不起來了。
他在空中飄蕩了許久,終於到了這座城市的中心,城市裏燈火通明,即使是半夜,街道上滿是絡繹不絕的行人與車輛,大樓如高聳的尖銳的大山一般拔地而起,大樓上的巨大顯示屏紅的綠的為這些個高大個添上別樣的色彩,城市裏一切太多了都好似亂糟糟的,但又有序的排列在這座龐大的城市裏。
終於見識到了,這座令人向往的城市,如果可以,他還想去坐一坐飛馳在空中的高鐵,可他就飄蕩在這參差不齊高樓的上空,隻能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這些都與他無關了,他已經不是曾經的他了,他離開了這座亮麗的城市,在空中飄蕩,不曉歸途...
“歡迎來到天堂。”他腦海裏莫名其妙地傳來聲音。
“請前往前麵的站台進行登記。”
他腦袋裏空空蕩蕩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腦裏除了剛才的聲音與想向前走的欲想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