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的春天是難得一見的美麗。
明城一中的路旁,藍楹花傲立在枝頭,猶如一片藍紫色的海洋,偶爾微風吹拂,花瓣灑落長街,氤氳著春日甜香。
醫院裏。
消毒水的氣味彌漫著整個走廊,令人頭皮發麻,病房內,女孩癡癡地抬望著窗外,臉頰瘦削的可怕,蒼白的麵容,浮著抹不去的失意。
床邊的櫃子上赫然放著一張寫滿字的紙,字跡被淚水浸濕,但字跡仍然清晰可辨:
我生病了,是我自己都無法想象的程度,剛開始隻是小腿在運動之後開始酸痛腫脹,我逞強不以為然,直至大學畢業拿到病理單的那一瞬間,我所有的防備一一被擊潰。
這是我的27歲,和別人永遠不會相同的27歲。
我時不時會回想起來十七歲那年的夏天,那時,枝丫瘋長枝頭,太陽狂升天際,他永遠耀眼如光。
黎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周圍的氣息沉寂了下來,心跳驀的停止,隻剩下心跳檢測儀無力的“滴滴”聲。
“夏夏!”
周圍的哭喊聲伴隨著窗外的風聲漸漸消失,黎夏的意識逐漸沉淪,她總算鬆了一口氣,這輩子,她過得有多不如意,隻有她自己知道。
高中畢業,因為自己的任性妄為,她失去了自己的哥哥黎澤。
二十四歲檢查出的骨癌。
二十七歲,疾疾無終的十年暗戀,終於隨著她的死亡,徹底拉下了帷幕。
...
“醒醒!”
有人再在喊自己?
黎夏眉頭驀然一蹙。
誰在喊她?她難道不是已經死了嗎?
黎夏想努力睜開眼睛,看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卻隻在睜眼之時,看到麵前一片雪白,聲音在這個純白的世界裏麵回蕩,黎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頭疼欲裂。
這是哪裏?
黎夏揉了揉眼睛,麵前白茫茫的一片,她伸手觸碰,卻什麼也摸索不到。
刺眼的光束照射而來,黎夏伸手遮擋住了眼睛,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黎夏試探著順著光的方向朝前走,麵前的光束愈然愈烈,刺的黎夏睜不開眼,不經意間,黎夏仿佛被拽進了一個縫隙。
恍然,耳邊回蕩起一個機械般的聲音。
“您將重新回到開始的設定,回到另一個世界,切記,一旦被別人知道你重生的事情,一切掙紮都將作廢,你也會受到不可逆轉的懲罰。”
再次睜開眼,黎夏正躺在海邊,鼻腔冰冷的液體堵得她無法呼吸,她咳嗽了幾聲,水盡數吐在了麵前的少年臉頰上。
黎夏被耀眼的陽光照的看不清,直至少年的臉龐出現在她的麵前,水珠順著他的發絲滴落,淨白色的T恤已經被水完全浸濕,腹肌若隱若現,黎夏使勁擠了擠眼睛,這是……
黎夏不敢確定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再望了望麵前的少年,是林宴遲?十七歲的林宴遲?!
黎夏不可置信地看著林宴遲,小聲嘀咕道:“我真的重生了??”
麵前的林宴遲表情微僵,眼底情緒繚亂。
黎夏用手指戳了戳林宴遲的腹肌,果然還是十七歲的林宴遲招人喜歡。
“喲嗬,這小腹肌,以前的小林同學肯定不會給我摸。”黎夏一屁股坐起來,又捏了捏林宴遲的臉蛋,“真好,這膠原蛋白。”
林宴遲眉心微皺,接受著黎夏的“蹂躪”,半晌,黎夏才反應過來,她慌忙收回手:“抱歉啊,謝謝你救了我。我叫黎夏。”
黎夏抬著下巴,眸子裏清亮透徹,讓林宴遲一瞬間愣了神。
她的眼睛分外好看,明媚,發著光。
林宴遲聲音沙啞,眼神冷淡:“林宴遲。”
黎夏笑著起身,伸了個懶腰,果然還是健康的身體舒服。
這是高一的暑假,黎夏因為拿了年級第一,便死纏著黎澤來了海邊。
黎澤叫上了自己的室友陳珂。
黎澤和黎夏爭吵了一路,一氣之下,黎夏一個人下海遊泳,大浪卻似猛獸一般打到黎夏身上,黎夏渾身濕透,她一點點被淹沒在海裏,海水衝進鼻腔,她難以呼吸,意識也逐漸模糊。
林宴遲今天來這裏替班。
他剛剛上崗沒多久,就看到一個女孩一步一步地踏進海裏。
女孩修長曼妙的身姿,潔白的裙擺,迎著風,陽光散落在她的身上,像是一副畫一般美。
夕陽的餘暉映照在天空上,渲染成一片金黃。
黎夏一步步邁入懷中,海水在腳底翻滾。
不知怎麼的,林宴遲的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過去,當大浪打到女孩的一瞬間,林宴遲驀的起身。
女孩消失在大浪過後。
林宴遲沒有多想,他摘去袖章,便下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