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樓的裝潢華麗,二樓隻能用老舊來形容。
屋裏的布置很簡單,一張斑駁木床,一張沒有任何陳設的書桌,一把椅子。
值得慶幸的,是浴室裏有浴缸。
顧念靠坐在破床邊,靜靜地等待浴缸裏的水放滿。
她喜歡在身體放鬆的時候思考問題。
演了一晚上的戲,屠夫首刀自己的可能性很低。
在張盛和溫悅看來,更聰明並且更具有威脅的人是陸星燃和陳幼幼。
在陳幼幼和陸星燃眼裏,顯然是他們彼此。
所以今晚,她極大概率是安全的。
現在看來,這場狼人殺遊戲裏,最重要的就是行動點數。
既然已經分析出了今晚被殺的可能性很低,那就沒必要去浪費點數鎖門。
有時候豪賭一場也未嚐不可,機遇和籌碼成正比。
大不了熬個通宵,明天白天在大廳和他們輪流休息。
這樣就算屠夫找上門來,能拚命拚命,被發起生死決鬥的話也能第一時間作出反應,把行動點全部用掉。
【淩晨已到】
【玩家:顧念,目前所剩行動點數為:2點】
顧念聽著腦海裏的提示,仍在沉思。
雖然已經做好了十足打算和推斷,可當淩晨真的到來,心裏多少還是會有些隱隱不安。
哪怕死了隻要有人殺掉屠夫就能複活。
可那些人值得相信?
不值得,顧念從不指望他人,她隻相信自己。
如果被殺了,隻是運氣差,僅此而已,就像狗血絕症這種小概率事件能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浴缸裏的水聲已經變得沉悶,顧念走進浴室,關閉了水閥。
浴缸裏熱氣嫋嫋,這份溫暖會讓人感到安寧。
管他的。
她堅信自己的推斷,其它的就交給運氣和天意吧。
如果真的要死,死在溫暖的浴缸裏有什麼不好?
溫暖會減輕死亡的痛苦。
一念及此,她褪去衣物,將刀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蜷在了浴缸裏。
呼…
果然溫暖是最容易讓人放鬆的方式。
她閉著眼,感受著難得的安寧。
廖星。
這個女人明明和自己互不相識,為什麼她的言行那麼奇怪。
她是有什麼目的嗎?
或者說,她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這個女人不簡單,不過至少目前她是屠夫的嫌疑很低。
屋裏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好,外麵任何聲音都沒有。
也不知道屠夫開始殺人沒有,真想親眼看看。
如果殺的是廖星就好了。
顧念更喜歡靜態的美。
話說回來,那個叫陳幼幼的矮冬瓜是屠夫的可能性倒是清零了。
她既然已經在這種環境下參加了七八局遊戲,那麼作為屠夫不可能那麼沉不住氣,被人踩兩下就急得不行。
典型的喜歡故作高深的直性子小女生。
換做我是屠夫,第一天我絕不會去搶風頭,更不會主動和別人發生摩擦。
至於陸星燃,基本可以把他列在第一順位了。
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細節——
隻有他沒拿餐刀防身。
而且,今晚聊到的所有話題,無一例外都是由他引起。
譬如主動去盤遊戲規則,又或是提議讓張盛和溫悅上樓。
陸星燃提出的必勝法,隻字不提屠夫可以不通過生死決鬥殺人的事實。
他避重就輕,很明顯是在誤導大家的思維邏輯,想讓我們去認可他的必勝法。
明麵上看起來是陳幼幼不停踩他,可他暗地裏也沒少給陳幼幼身上潑髒水,通過言語去引導大家對陳幼幼滋生猜疑。
陸星燃一直在極力充當和事老的角色,並且夾雜著鞭子與糖的行為。
嘴上說的是第一晚看不出所以然,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屠夫,但實際呢?
他在陳幼幼身上種下了懷疑的種子,無時無刻都在誘導其他人讓那顆種子生根發芽。
還有,陸星燃之前對張盛和溫悅說待會上樓會叫醒他們。
雖然房間絕對隔音,肯定是叫不醒的,可他連試都沒試一下。
陸星燃可能是喜歡布局甚至享受布局的,但他的做法其實並不聰明,甚至可以說愚蠢。
詭計的棋盤徒有其表,棋子走向的規劃漏洞百出。
顧念突然想起了廖星早些時候問過自己的那句話——你是不是陷入了思維誤區?
是啊,為什麼老愛去糾結屠夫是誰?
這場遊戲需要著重思考的是屠夫和羔羊的行動點數。
空想沒有任何意義,必須要等到天亮,等有人死。
到時候看到底死了誰,死了多少人,以此來判斷屠夫的剩餘行動點,再作詳細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