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腥甜,就像沙漠裏突然出現的奶與蜜,顧念喜歡。
她深吸了一口氣,貪婪地品嚐著氤氳空氣中的腥甜。
片刻,她用手指拭去解剖刀刃上的血漬,然後看向浴缸。
是一具還沒處理完的屍體。
顧念的眼神很微妙,像是貓在欣賞到手的老鼠。
當然,這人的生命不是她終結的,隻是突然死在了她這裏。
【如今身陷囹圄的你,唯有「生死遊戲」可以讓你脫離困境】
【玩家:顧念】
【你,是否願意激活「生死遊戲」?】
這道空靈詭異的機械音再度對她發出了邀請。
*
二十三分鍾前。
顧念的生活一如既往,唯一的愛好就是呆在工作室裏欣賞那些被她視若珍寶的標本。
呯!呯!呯!
庫房外不合時宜的暴力砸門聲攪擾了她對藏品構造的意境。
她就是嫌吵鬧才搬到郊外,怎麼還有腦子有泡的人大晚上在這理發店?
雖然這種無禮的行為讓顧念覺得很煩,但一般情況下對方肯定是有什麼急事找自己,才會用這麼急躁的方式敲門。
於是,她緩緩朝大門走去,不過倒是留了個心眼兒,口罩手套都沒摘,背著手還藏著解剖刀。
也就在此時,門被外麵的人暴力踹開了。
來人行裝邋遢,握著手槍喘著粗氣,“手…手舉高!趴下!”
槍口直指顧念眉心,發號施令的語氣聽起來卻過分虛弱。
顧念一眼就看出這邋裏邋遢的男人身體情況很差,可無奈對方有槍,扣動扳機的力量人家還是有的。
沒必要去猜是不是真槍,更不可能去賭他的槍裏有沒有子彈。
經過短暫的判斷後,她緩緩抬起右手將解剖刀丟在一旁,隨後趴在地上。
顧念的心裏可太想把這無禮男人拿去喂豬,如今的她太討厭被人打攪了。
心底憋著的這團氣,還得歸功於她的病。
上個月,顧念被醫生判了死刑,沒錯,她喜提小說裏狗血的絕症,活不過三年。
等待死亡往往比直接死亡更讓人感到恐慌。
顧念還算好的,她唯一追求就是把這三年活成真正意義上屬於自己的三年。
所以隻要有人介入她規劃好的私人時間時,對她而言就是在浪費她所剩無幾的珍貴生命。
她眼下隻有一個訴求——這男的要搶劫就趕緊搶了滾,別浪費太多時間。
邋遢男人見顧念乖乖聽話,像是放下了戒心,也沒多說話,右手持槍對準趴在地上的顧念,左手捂著心口,微微蜷著身子,背身朝裏屋走去。
這倒是讓顧念感到意外,沒張口要錢,他的行為看起來不像是搶劫。
她目送著男人走進裏屋,那裏是她的收藏室,裏麵的某些藏品可能會把人嚇到報警或者失禁。
她倒不擔心男人看見那些東西後報警,賊喊抓賊嗎?
顧慮的隻是男人會因為那些東西誤以為她是個什麼雨夜女屠夫,郊區劊子手,為了排除潛在威脅對她先下手為強!
可就在此時,男人卻抵著收藏室的門,大口喘著粗氣。
接著雙腿失力般彎曲,手槍墜落在地。
他那雙眼睛瞪得像銅鈴,手死死抓著心口,喘氣聲越發微弱,逐漸演變成類似動物的濕羅音。
很快,男人就順著門滑坐在地。
顧念心裏高興,這病發的恰到好處。
見男人的情況完全對自己構不成威脅後,她緩緩起身,將原本就破爛不堪的庫房鐵門重新鎖上。